水虎鱼只当他被抢了老婆的气还未消,越发小心殷勤。
满满的倒了酒,双手端着来相敬陪礼,顾白蔻看在眼里,越发觉得粗俗不堪。
再看玉烟,也是坐不成个坐相,斜签着坐在桌上。
分明被这贼头儿带歪了,越发一口恶气堵在心里。
然而表妹已经嫁给了他,纵然是再后悔也无法。
席间陆续又有仆从被水贼们带回来,一个个都是受惊得不轻。
次日主仆们便生起病来,也只得在寨上调养。
玉烟日日令人炖些汤水,派人送来给顾白蔻。
如今她一心都在水虎鱼身上,倒也十分避嫌,除了那天在席上相见,顾白蔻竟然见不着她。
好容易熬到病好了要启程,顾白蔻一见玉烟,赶上前两步转头看着水虎鱼。
“你不用多心,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顾白蔻便将玉烟唤至一旁,低声问道:“你知道他什么来历?”
“知道啊,连云水寨二当家。”玉烟眼里笑意盈盈。
“你知不知道水贼是干什么的?”
“知道啊,打劫过往的客商。”
“那你还跟着他?这种伤天害理的……”
“他早不做了,就是我央他劫一回给我看看,谁知道遇到的人是你。”
玉烟不由地噘了一下嘴,劫到一半没劫成,她心中自然是十分遗憾。
“他是朝庭通缉的要犯。”
“横竖我们又不去朝庭眼前晃。”
顾白蔻简直无言以对。
想想自己清清白白,多少代遵纪守法的生意人,竟然不明不白和水贼成了亲戚关系!
从水寨出来,顾白蔻便将水虎鱼还他的银两拿些出来,打发了知情的随从。
唯余焚琴一人是心腹,两人将将就就,凑合着前行。
哪里还有来时的势派!
焚琴素日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这时却只得凡事亲力亲为,连打洗脚水这种事都得亲自上。
顾白蔻虽是不过意,奈何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何做。
幸而路上遇到有人头插草标卖身葬父,看看那人十来岁模样,也是干得活的年纪。
焚琴顾不得挑剔,忙忙的买了来,亲自调教着侍候人。
然而毕竟不是干熟了的活计,也是各种难支使。
好容易到了绿林蛮的地盘,主仆二人早已归心似箭。
挑选着买了些土产的猪牛鸡鸭,也无心留恋,雇了人运回来。
恨不能三里并作一里,早早回到顾府,过上正常生活。
顾白蔻这一遭又添了心事,满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瞒过水虎鱼的劣迹,好歹让玉烟过点平安日子。
又怕玉夫人知道真相伤心着急,越发找不着人分忧,白天行路,夜里却是难以入眠。
因此这一趟走完,顾白蔻竟然瘦了一大圈。
焚琴也只是看着干着急,唯有加意小心服侍,一路上辛苦操劳,哪里吃过这苦?
因此不但顾白蔻,焚琴回到原固时,也是憔悴不堪!
煮鹤听焚琴讲完时,也是听得替他辛苦。
连忙命人置一桌子果子酒菜,替焚琴洗尘。
到得席上,又令人一左一右的给焚琴捶着腿,背后又是一个丫头捏背。
一堆小粉拳落在身上,浑身的乏都解了,筋骨全松。
这本来应该是焚琴焚大爷的日常,谁料想前头过了那些苦日子!
焚琴半闭着眼,美滋滋地慢慢饮了一口酒,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可不是吗!你这一路辛苦,也是不容易啊!”
“人前焚大爷焚大爷的,谁知道我这大爷也是不好当!”
“可不是嘛,你这儿歇着了,公子听说还在帐房听先生算帐!”
煮鹤重重地将筷子朝桌子上一拍,摇起头来。
“不容易!”
二人齐齐叹了一口气,各自一举杯,互相敬了一杯。
煮鹤又令人满满的斟上酒来,朝焚琴碗中夹了些时令菜,焚琴吃了两口又叹起气来。
“怎么着?”煮鹤见他神情凄然,连忙问道。
“公子这些日子实在是不顺,本来表小姐与他也是天作之合,谁知半道里杀出这些人来。”
“话虽如此,公子本来想娶的也不是表小姐啊!”煮鹤忙道。
“你说是这么说,要是一直没那个炎家姑娘,公子真娶了表小姐谁说得清!”
“这倒也是啊,没那个炎姑娘就不会有表姑爷,也不会让公子三心二意失了姻缘,更不会……”
煮鹤说到此处忙住了口,焚琴却是十分会意。
“是啊,是啊!这些事可不都是一环扣着一环!说来说去,都是这大赛坏的事。”
焚琴越发长吁短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