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看到这个孕妇,军武的眼睛猛然一亮,就像一缕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这位少妇白白净净,眼睛大大的十分有神。用军武习惯的文学语言描绘,应该是形象清秀,美艳照人的那种女性。她梳了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显得光洁流畅,衣着也是大方脱俗,一件紫色外罩穿身上看上去十分顺眼,而纯白色线织的衬衣凸现出丰满的胸脯就有些耀眼的意味了,那张颇有些性感的嘴唇红红的,像是化妆抹了口红,一双生动的眼睛似乎在别有意味地打量着他、端详着他。尽管怀孕妇挺了大肚子,但是她给军武的第一印象,简直就是外国里的贵夫人。
可是,再看看那个司务长军官,又黑又瘦,猥猥琐琐的。这个形象,哪儿配得上这位白白净净的夫人呢!
“吴静,这是回德州探亲的战友老乡……嗯,你叫什么名字?”司务长介绍了一半,卡了壳,只好小声问军武的名字。
“我叫军武。”军武大声回答。
“呵呵!军武,好响亮的名字!人长得也这么帅!”孕妇听到军武的回答,不等丈夫说什么,立刻朝军武伸过手来,紧紧握住了。然后又说:“老弟,让你辛苦了!”
军武听到漂亮孕妇的声音,像是唱歌那么悦耳动听,心里觉得非常的爽。
“没事儿,反正我也是顺路。”军武不介意地回答,觉得那孕妇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狠狠划了一下。
军武不知道这孕妇划自己手心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对自己表示亲热吧!他自己善意地做了个解释。
“嗯,马上就有一列开往沈阳的车,咱就搭这趟车吧?”司务长军官找到了军武这个依托,像是急于要把妻子送走,立刻跟道。
“那,老弟,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吗?”孕妇问军武。看来,这位夫人比那个军官丈夫心细多了。
“没事了,好吧!就上这趟车。”军武说完,就随着他们来到了检票口。
这车是丹东始发,沈阳终点的。车上的人不是太多。司务长与战士携夫人上了车厢,找了个离厕所近的座位,又把随身携带的行李包放到行李架上,战士看看安排妥当,说一声:“司务长,我去发动车了。”就溜下了车厢。大概他是想让临别的夫妻二人说说体己话吧!
“吴静,你看看……我本来打算让孩子生在部队的。嗯,孩子的名字我都取好了,叫军生。可是……谁知道来了这紧急任务……”临别,司务长还为妻子惋惜着。
军武实在不明白,生个孩子,在部队生与在家乡生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一种革命时尚,有些战友,结婚也选择在营房里结,不过是为了节省几个钱,却美其名曰革命化婚礼,难道在农村就不是革命化婚礼?
这些个没文化的糊涂虫,根本不知道革命的含义,却专将婚恋、养儿育女的琐事与革命联系起来,看来真是革命得够彻底的了!
正想着,火车鸣了一声笛。接着,一位女乘务员走到车厢里,提示:“各位旅客,车就要开了,请送亲友的旅客下车!”
司务长听到乘务员提醒,不敢再与妻子缠绵,站起来,背过身子,抹起了眼泪。
“别别别……”孕妇艰难地站立起来,安慰丈夫:“你看,既然有老乡陪同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下车吧,没事儿,我到家就拍电报告诉你,平安到家了。”
“嗯……”丈夫点点头,忍住啜泣,不好意思地握了军武的手,“战友,实在是麻烦你了。”
军武连忙站起与他握手告别,又一再嘱咐他:“有我在,请放心,嫂子不会有问题的。”
广播喇叭响起了音乐,也提醒送亲友的旅客下车。司务长不敢耽误了,立刻拔腿而去,跌跌撞撞走下车厢,又到车窗前与妻子道别。
火车开动时,司务长随着车子跑了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军武偷偷看了看孕妇,只见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唉唉,夫妻之间,难道就这么难舍难分么?这又不是赴前线打仗,生离死别的,不过是探亲结束之后的暂别嘛!
“老弟,让你见笑了。”孕妇的脸上抹过一片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没结婚的人,不会有这种离别体验的。”
“是啊,可是,我瞅你们这么分别,挺让人揪心的。”军武实话实说道。
“没办法呀!”孕妇释然道:“找了当兵的人做丈夫,就得承受分离之苦。”
车子慢慢地晃动着,转眼到了五龙背车站,乘务员提了一大壶开水走来,嘴里喊:“开水来了!”
“嫂子,你的杯在哪儿?我给你倒水。”军武立刻想到自己承担了照顾孕妇的责任,就得有所表现。
孕妇的手往行李架指了指:“在那个绿挎包里,算了吧,挺麻烦的。
“不麻烦。就是麻烦也得喝水呀!”军武立刻站到了座位上,从那
个绿色挎包里掏出水杯,让乘务员倒满晾上,自己才懒懒地斜靠在火车座位上。他觉得有些累了。累得不是身体,而是心里,自从探亲报告批下来,他就翻来覆去地考虑:回到家里,万一母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