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大平原,真是肥沃啊!”看着窗外的风景,军武感叹了一声。
“嗯,这儿就是举世闻名的八百里秦川啊!”余裳解释道,她的嗓音周正、甜美,像是在念剧里的台词。
“这个地方,你常常路过?”军武问道。
“是啊,一年一次。”余裳告诉他。军武马上知道她的意思了,按照部队规定,军官每年享受两个休假。一个是军官本人从部队回家一次,与妻子团聚;另一个是军官妻子可以来部队住一个月,以解决夫妻分居的痛苦。虽然这比战士的休假待遇提高了不少,但是,军官们还是觉得痛苦。尤其是那些结婚后没有小孩儿的军官,更是将妻子未怀孕的理由推到休假的时间太短上。依照他们的观点,军官妻子长年住到部队才好。营以上干部家属不是都有住宅吗?为什么就苦了他们这些基层干部?
这个余裳,看来也是年年往部队跑的。好在现在她为丈夫生了儿子,丈夫不会有无孩儿的焦虑了。
“老弟,我猜,你还没结婚吧?”余裳见军武陷入了思考,没来头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猜出我没结婚?”军武觉得奇怪。
“你呀,不光没结婚,连恋爱也没谈过吧?”
谈起了这个敏感话题,军武不想隐瞒事实,就将自己与莲歌儿、与兰英的事说了出来。
“呵呵,你们这种关系,就像是小孩子们‘过家家’游戏,算什么恋爱?”余裳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着自己的观点,“男人啊,在事业没有着落之前,是不会静下心来谈感情的。即使偶尔谈了,也是心猿意马。”
“心猿意马?”军武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啊,心猿意马,就是说,在男人的事业没有确定之后,他只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如果连将来做什么工作都无法确定,男人会在感情上忘我地去投入吗?”
“大姐说的有理。”军武知道了她的年龄,只好称呼大姐了,“我现在就想,如果我的工作能够确定下来,前途有了着落,再谈感情不迟。我读过鲁迅先生的《伤逝》,爱情必须以经济做基础。这也符合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理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嗯,经济基础也决定爱情的取舍……余大姐,如果你的丈夫不是军官,而是一个战士,你会与他结婚吗?”
“这要看是谁了。”余裳的回答并不如他想像的那样否定,“如果遇上你这样的战士,也许我会。”
“不可能。”军武知道她在取笑自己,“一个农村的复员兵,将来会拖累你的。”
“老弟,你怎么就认定自己将来会到农村呢?难道你就没有进入城市的打算吗?”余裳接着举例说道:“我们团里有个女学员,她爱人就是农村入伍的战士。复员时,安置办为了解决他们两地生活的困难,将她爱人分配到安阳水泥厂。现在,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甜蜜着呢!”
“可惜,那样痴情的女孩子太少了!”军武突然就想起了兰英冷淡自己的事情,不免伤感起来。
“这事儿,事在人为。就看是不是去努力争取了。”余裳说到这儿,像是总结,说道:“老弟,我觉得你这个人善良、朴实,又有文化修养,老天爷不会让你陷到农村的。”说着,她将昏昏欲睡的小孩儿拍了拍,放在座位上,两支胳膊支住小桌子上,身子朝军武俯了过来。
“咕咚”一声,车子一颠,外面一下子黑了下来。
火车吼叫着进入了一条隧道。
她下意识地拍了拍睡了觉小孩儿,重新回到小桌子旁,咕咚一个声响,车子一颠,她的两个浑圆的大奶碰到了军武刚刚伸出的手指。
军武一惊,本想立刻挪开,可是,车子又咕咚一声,她又往前靠近了一下,军武的一个手指触摸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五个手指一起抓摸了。
车子匀速跑开了。他听到了对方在黑暗中的允诺:“老弟,你想抚摸它?就摸摸吧,我知道你们处男很馋的。”军武心头一热,马上觉得对方解开了上衣的钮扣,他摸到的不是衣服,而是肉呼呼的两座山……
远处透出了光亮,大概是隧道的尽头到了,军武慌忙收起手来。
出了隧道,两个人脸上都是通红通红的,像是黑暗中刚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光亮中,军武不敢瞅她的眼睛,只是看看熟睡中的小孩儿。小孩儿不可能睡熟的。火车一颠,他的小胳膊就动一下。
余裳也转过身,轻轻拍起了小孩儿。
“你应该买卧铺票的。”军武突然想起了带小孩儿的家属买卧铺票可以报销。
“嗯,是想买卧铺票的。”余裳说:“可是,我认识的车站那个熟人,出差了!”
“一会儿补一张卧铺吧,”军武想了想,提醒她,“如果有了空位,列车会广播的。”
“嗯,”余裳叹息了一声:“现在,出门买个票也费劲。”
刚刚叹息了一声,列车广播喇叭响了:“旅客同志们,现在卧铺车厢已经腾出了卧铺,如果有需要卧铺的旅客请到7号车厢列车长座席办理补票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