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坐上车,算是不错了。当初我来这儿,在库尔勒等车就等待了一个月。哪儿有路可走哇!司机都不敢往这条路上开呢!呵呵,军武,走了这一路,感觉如何?”王福不亏为干部,张嘴就聊深沉的话题。
“新疆这地方,荒凉了些,可是,自然环境算是不错。起码目前没遭受重大污染。”军武不便于与他谈政治话题,只好谈天说地,“我们部队驻地本溪,工厂冒出的黑烟笼罩了市区,据说人造卫星在宇宙都看不到那座城市了。”
“是啊,西方国家搞工业化,弄得二氧化碳排放超标,连地球上空的臭氧层都破坏了。将来啊,世界恐怕要缔结限制碳排放的公约了。”
哦!军武听了这个老人的话,觉得他能在政治逆境中依然关心世界发展生存问题真是难能可贵。
“你这一路,走了几天?”王福老人又问。
“军武是搭二支队的车来的。”三哥骄傲地告诉王福。
“哟!你这年轻人挺能联系人嘛!”听到这儿,王福就赞扬了一句,“能想到搭他们的车,你真是聪明!”
“呵呵,我住农二师招待所,碰巧遇上了苏政委,听说我的坐长途车要等待七天,就答应让我搭车了。”
“嗯,苏政委,那是个大好人。你能遇上他,也算是好运气了!”
这时,那个叫王芃的汉族姑娘端了茶水来,几个人喝了。三哥就将带来的人参酒和丝巾送上,就要告辞。王福要留下他们哥俩吃饭,三哥谢绝了。最后,三哥掏钱在这儿买了他几斤菜,然后,王福老人让三哥把那筐杏子拿走。三哥推辞了一下,也就提走了。
几个人走在田间小路上,杨树叶子在风儿吹拂下哗啦啦地唱起了歌儿。军武就听到后面响起了维吾尔歌声,一看,那个维吾尔姑娘阿瓦古丽披上了丝巾,开始翩翩起舞了。那个王芃却只是低头摆弄着丝巾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走出门口,就见阿瓦古丽大声喊叫着军武的名字,手里拿一本小册子追来。她将小册子递给军武,说:“这是一本关于胡杨树精灵的小册子,看你是个文学青年,送给你,做个纪念……”
“谢谢你!”军武习惯的握了对方的手,将小册子小心翼翼地装到自己的衣兜里。
看看天上的阳光和周围的绿色,军武感到了大自然的美好,心想,如果且末县都是这种环境,这儿也算是世外桃源呢!
军武与三哥又到了那条小河边上,这时,就听见自行车铃声响起,一看,一位穿了中山服干部模样的人出现在了河对面。看到三哥,那人就大声喊:“军斌,那是你弟弟军武吧?”
三哥看到此人,吃惊不小,立刻就向军武介绍,“这是公社党委邓书记!”军武就连忙向邓书记行了军礼。
邓书记骑车过了小河,随后就仔细打量着军武,看了一会儿,就夸奖说:“小伙子挺精干的。呵呵!”然后就问三哥:“你们小队新式种麦工作推广得怎么样?”
三哥就说:“队长还是不想动。维吾尔族多少年广种博收,习惯了。现在让他们用新办法,都嫌麻烦呢!”
“哼,再不推开。我就办他们的学习班。看他们不积极!”邓书记像是生了队长的气,随后又热情地邀请军武有时间到公社做客,三哥答应了一声,就道别了。
“这人是从广州来的。开始是逃荒,后来娶了县委组织部长的女儿,就当上国家干部了。当时,文化人来这儿都能重用。”三哥说到这儿,神情充满了无奈,自己好机会错过了。越想心里越是凄凉。
回到三哥的房子里,军武与三哥看水澄清了,就煮水沏了红茶喝。三哥炒了个笋子肉片,烙了一张油饼,两个人吃了饭,就聊了起来。
先是聊了家里的事情。三哥说,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烧砖的手艺,在老家烧了几窑,挣了点儿钱,却被当资本主义尾巴批斗了。因此,他想来新疆烧砖,挣上一笔。三哥答应他来,但是告诉他,这儿挣钱虽然没有政治风险,可是要以生产队集体的名义经营才行,单干也是不允许的。大哥不知道怎么就不想来了。三哥还想回家一次,将大哥的烧窑手艺学到手,自己来这儿干,大哥并没答应,看来,也是怕自己挣不到钱吧!
“大哥是老大,从小协助母亲管家,钱的事看得重一些,可以理解……”军武解释说。
“可是,他那手艺,为什么就不能传给亲兄弟呢?我在这儿,也不会抢他的饭碗啊?”
“我看,有机会他还是会来这儿的。”军武分析了一下,这儿建筑项目多,红砖需求量大,大哥烧砖的成本低,来这儿一定会挣上一大笔钱。至于什么时候来?要看机会了。
“呵呵,如果是那样,我就不欢迎他上这儿来了。”三哥很生气,“亲兄弟之间还不信任,来这儿干什么?”
接着,军武问三哥,刚才那个阿瓦古丽问他“来当个教师行不行”是什么意思?三哥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挂念这事儿,我索性给你说开,嗯,那个王福老头儿,别看有两房妻子、两个女儿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