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武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在三哥小房一侧阴凉处读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自行车的铃声。那是一个穿了一袭白衣的维吾尔姑娘骑车向他这儿奔来……他一下子被这种情景罩住了,因为那辆自行车和那位维吾尔姑娘不是慢慢过来而是迅速地扑面而来。当那位维吾尔姑娘抛开自行车,靠近他时,她突然晕倒了。在她晕倒前,他已经伸出双手,他已经感觉到这个扑面而来的维吾尔姑娘是在南疆七月骄阳似火的午后骑自行车而来的,他已经有了一种中暑的预感,她来到他身边,就开始靠近他,嘴唇里散发着热气,她的嘴唇因灼热而变得苍白,她的周身都在颤粟,他伸出了手,因此她没有晕倒在地,而是晕倒了他怀抱里。他抱着她进了三哥的屋子,寻找到屋子里床上能够通风的那个位置,他把她放置在床上,然后拿起开水瓶,倒出了瓶内不多的凉开水,正要送到她嘴边,这时就响起了三哥的喊声:“阿瓦古丽怎么了?”
三哥一脸汗水,出现在了门口,他好象是追赶她而来的,前脚、后脚尾随了她一般。
“三哥,她好象是中暑了。我给她喝点儿凉开水。”军武向三哥解释着。
“光喝那水不行。抽屉里有中暑的药。”三哥慌忙进了屋子,打开了桌子上装药的抽屉。
接下来,三哥一手端水,一手拿药,一支胳膊将阿瓦古丽的头揽住,一支手将药片轻轻放入她的口中。
看到这一幕,军武突然就想起了上午衣霞古丽说的那句疯话:“阿瓦古丽爱上你了,这是嫂子爱上小叔子了吧!”
……
军武的心头猛然一震,立刻就觉察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那种假设中的可怕的风险。衣霞古丽说过,这儿的女人,都是盯住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放的……要是那样,那么,自己呆在这儿,一分一秒都是危险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趁阿瓦古丽醒来之前,赶快离开!
他不知道,一旦阿瓦古丽醒来,一旦她能够张嘴说话,向他军武表白了那层意思,那会给三哥带来多么大的痛苦!不,他不能等到那一刻了,他必须马上离开。
“三哥,我要走了!”军武故意大声喊道。他想,最好阿瓦古丽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这就要走?”三哥震惊了似地望着他。
“三哥,我刚才算了一下时间,我可能已经超假了。我得马上去县城赶回库尔勒的班车。”
“你等等,我刚刚从哈里甫那儿借了钱,给你带上。”
“不了不了。我在新疆军区错了钱和粮票,一路够用了。三哥保重!再见。”军武连忙收拾了一下挎包和行李包,仓皇出逃一般出了三哥的小房子。
“唉!”走出屋子,军武听到了三哥一声沉重的、长长的叹息。
七月的南疆,骄阳似火,脚踩到地上都是发烫的。可是,军武管不了那么多。他提前一分钟出走,也许就能挽救三哥与阿瓦古丽的幸福爱情。而如果他优柔寡断在屋子里呆下去,等到阿瓦古丽把话说明白,那么,他、她、三哥,三个人就都毁了!
还好,军武一出村子,就遇上了一个维吾尔老汉赶了一辆毛驴车去县城,军武说了自己要搭车的意思,老汉痛快地答应了。不到一个小时,军武就走在了且末县城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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