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王芃刚刚结婚一天,第二天就被官方控制起来。多亏他的岳父王福全力相救,才摆脱了坐牢的命运,回家过起了平静的日子。妻子王芃为他生了三个儿子,长大后一个个虎背熊腰,在学校里读书时以打架闻名,而第一个被他们猛揍的人就是公社党委邓书记的儿子……
“哦……原来如此!”军武听到这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着又问:“你说,要不要我找那个邓书记算帐?!”
“嘻嘻,算什么帐?他早死了!”
“死了?”
“是啊,自从他的儿子在学校反复挨揍,他就知道在且末县混不下去了。就举家搬至库尔勒养老,没想到,半路上车祸,他被卡死在驾驶室里。那个惨样子,还不如军斌走得安祥呢!军斌虽然是心脏病突发而卒。可是,临走时毕竟老婆儿子都在身边守候着,他本人也没遭罪……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没有见到家里人;尤其是他说过,为了尽孝,他不想死在母亲前面,可是,毕竟是心脏病多年,他还是先走了!”
啊---听到,军武立刻泪如泉涌了。也许三哥欠了他很多东西,让他失去了青年时代的某些机会。可是,当年,他能够冒险开始那趟新疆之行,全是因为他有这么个哥哥在这儿生活啊!如果没有他这个哥哥,他在绝望中哪儿有生出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从而开始青春的冒险之旅呢?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呢?自己却抢了他的女人。包括现在,这个女人还拥在他的怀抱里。想到这儿,他心中万分愧疚,立刻将阿瓦古丽推开了。
“怎么了军武?你有了罪恶感?”阿瓦古丽惊异地问道。
“听着……本来,你应该是我嫂子。可是,我们却睡到了一起……”
“多亏我是你嫂子,不然怎么会认识你……再说,你现在的嫂子,就是我的姐姐。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我说的对吗?”
“倒也是这个理。”军武苦笑了一声。
“唉唉,可惜青春不再了……若是重新回到那个时候,我姐姐成了你的嫂子,我就是军斌的弟媳。你们弟兄二人,我们姐妹二人,在一起该是多么快活的事情。嗯……”
“可是,青春再也不会回来了。”军武叹息了一声,“就算是青春再来,你当时回了四川,我怎么能来这儿找你……”
“哼哼,怪我是吧?”阿瓦古丽听出了军武的意思,“虽然我当时去了四川,后来还不是回来了。可惜,你却留在了东北。”
“你是因为父亲平反不能留在成都才回来的吧?”军武质问起她来,“若是在成都能安排你父亲的职务,恐怕你就是成都的大小姐了。哪儿还能想到我这个大兵?”
“也许就是因为这,我的命运才又回到了且末。原以为平反之后会给父亲个什么高官哩,闹到最后,才安排个库尔勒市政协副主席。多没劲!要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成都当顺民呢!”
“这都是命运啊!”军武跟着叹息了一声,“本来,我那年回到部队,就一心一意等待复员到新疆来找你。可是,谁知道你半年没回我的信。回了信,人却在四川,为这,我才不得不选择了东北。”
“你呀,还是有点心猿意马。”阿瓦古丽用了一句汉成语讽刺军武:“那个姑娘是不是早早委身于你?你就感动了,将我忘到爪哇国去了?”
“不是委身不委身的问题,是她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我,。”军武认真地说道。
“呵呵,最宝贵的东西?不就是那层处女膜么?当初我也有的。我坐汽车从且末追你到乌鲁木齐,也不仅仅是为了与你拥抱……”
“阿瓦古丽,谢谢你!”军武有点儿感动了,他不由地想起那些日子自己一心要躲避她的心情。
“也许你东北的白雪是个贤妻良母。可是,她在事业上与你是有差异的。你与她领了结婚证,不过是取得了进入城市的资格。可是,你自己的事业,全靠个人奋斗。而如果我们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我想,如果你到了且末来找我,我们就一起把那所汉语小学搞得好好的。嗯,我来当校长,你这个党员来当书记。我们一起把这个汉语小学做出名,让邻县的民族子女都慕名而来……”
“嗯,若是那样,我会配合你一起做好的。”军武信任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这事儿,到底是过去了。现在,我的一切,都是东北的崔凤给予我的。阿瓦古丽,感谢你对我那么深情厚意。我这次来,只能与你享受重逢的喜悦。我无法对你承诺什么……”
“军武,你不要说这些,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几十年过去了,今天,我们还能够沉浸在甜蜜的感情里,这就够了!”
在彼此的拥抱之中,天很快到了黎明,两个人在短暂的拥抱之中触抚着对方,似乎从触摸之中,他们清晰感到了从温热的肌肤之间激荡而起的离别。几十年思念,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又要离开。人生的序幕又一次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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