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军武的回信,英武觉得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不专为一个官员,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大概他在年轻时也当过兵,熟悉部队的生活,知道如何应付各种各样的艰苦条件吧!听妈妈有一次无意地对他讲,军武爸爸有一年拉练,曾经肩扛背包在雪地里徒步跑行10公里,他一个机关兵咬牙坚持下来,硬是没掉队。看来,这位爸爸是一条硬汉子。
不说别的,单就是凭他一个农村孩子,在部队提干无望着的情况能够开辟自己的前程,并在举目无亲的锁阳开创出自己的事业辉煌,这一点就令人无比尊重。
英武牢记这位亲生父亲的熔炉理论,决心要做那一块不被烈焰熔化的真金,一条响*的硬汉。但是,异国对他的考验,不仅仅是训练的痛苦,还有情感的折磨。就在他刚刚渡过了首期训练的煎熬,为自己顺利进入下一个训练科目而感到兴高采烈的时候,他的一向忠实于他的美国女友凯瑟琳却通知他:自己要结婚了。
他们在网上交流了几年,如今她都25岁了,是需要考虑结婚的问题了。
自从考入军校,英武将近一年没有见过她的面。但是他们之间始终蕴含着一种嬉戏而愉快的温情,虽然从来没有说过恋爱结婚的字眼。
听到这个消息,英武如同五雷轰顶,但是由于军校军纪严明,他无法与她相会,于是,冲动之下,开了小差。
这天下午早些时候,英武敲响了凯瑟琳家的前门。
凯瑟琳来开门,手里拿着一本正看着的花花绿绿的厚杂志,是纯粹供新娘子的。“英武!”她说。看见他,她感到惊奇。
“你能来散散步吗?”他说。他这人一向很害羞,跟凯瑟琳也是如此,说话时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掩饰害羞的心情,仿佛他是一个间谍,匆匆而来执行一项美丽遥远而危险的使命。这种说话的方式是英武一贯的作风,甚至在和他息息相关的事情上也是如此。
“散散步?”凯瑟琳说。
“前脚走,后脚跟,”英武说,“穿过树叶,跨过小桥……”
“我不知道你在这个城市里。”她说。
“我刚到这里。”他说。
“可是,我想,你应该是在军校里学习。”她说。
“还剩十个月,”他说。他已经开始学习炮兵专业,下一步要参加甲等兵训练。他的军装皱皱巴巴。鞋子上满是灰尘,胡子也该刮了。他伸出手要那本杂志。“让我看看这本漂亮的书,”他说。
她把书递给他。“英武,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你难过了吗?”
“我当然要难过,这你知道的。”他说,“咱们去散散步吧。”
“英武,我很忙啊,”她说,“离婚礼只剩一个星期了。”
“我们如果散散步的话,”他说,“你就会面色红润。你就会是一个面色红润的新娘子了。”他翻着书页。“就像她——像她——像她一样的面色红润的新娘子。”他一边说,一边给她看面色红润的新娘子。
一想到面色红润的新娘子,凯瑟琳的脸腾地红了。
“这将是我送给亨利斯图尔特蔡森斯的礼物,”英武说,“带你去散散步,我就会送给他一个面色红润的新娘子。”
“你知道他的名字?”凯瑟琳说。
“你爸爸写信告诉我了。是匹兹堡人吗?”
“是的,”她说,“将来你会喜欢他的。”
“也许会吧。”他说。
“你——你能来参加婚礼吗,英武?”
“这不好说。”
“你的假期不够长吗?”
“假期?”英武在看一则占了两个页面的银制刀、叉、匙等餐具的广告。“我不是在休假。”他说。
“啊?”她说。
“我是………他们叫……开小差。”
“噢,英武,你不是在开小差吧!”
“我当然是。”他两眼还在看杂志。
“为什么,英武?”她说。
“我得看看你都要些什么银制餐具。我计划送你和你丈夫一个汤匙。”他说。
“英武,英武,实话告诉我。”她说。
“我想去散散步,”他说。
“噢,英武,你在骗我,说什么开小差。”
英武轻声模仿起警笛声,抬起眉毛。
“从——从哪儿开的小差?”她说。
“布莱格要塞。”他说。
“北卡罗来纳州?”她说。
“是的,”他说,“在费耶特维尔附近,斯佳丽美国名著乱世佳人的女主人公。就在那儿上的学。”
“英武,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她说。
他举起大拇指,猛的一动,做了个搭便车的手势。“两天。”他说。
“你的校长知道吗?”她说。
“告诉他我就来不了了,”他告诉她。
“那你就是为了来看我?”她说。
“是的。看你。”他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