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顺使劲抱着我，把头贴在我的胸脯上，像个吃奶的孩子，一动不动的，只等着被淹死，一点没有逃生的欲望。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个性，处在什么环境，就顺什么环境，哪怕被淹死。

水是流动的，而且很急，好象哪儿开了堤坝，大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和六顺在水里翻滚，被冲到一条石缝里，左右不动了。

再到达不了水面，我和他就淹死了。

我拉着他在石缝里移动，往高处走，手摸到了猴子的尸体；这使我想到了青平公主，想到了她养猴子的那个石洞。我对这个石洞还有些印象，只要顺着石洞往上走，就能出去了。

“哗”的一声，还没有走出石洞，就从水里出来了。水里飘着猴子的尸体。这个地方很大，是石洞里的娱乐厅。而青平会主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依然是*着身子，在胸脯和*放一块兽皮，而水淹到了她的屁股，*那块兽皮浮在水里，两条腿把水都映白了。

“嘿嘿……”青平公主有两个人从水里冒出来，一下子被逗乐了。

我和六顺只顾倒在地上倒肚子里的浑水，顾不得说话。

“你们是从哪儿漂来的？”青平公主没有动身子，漫不经心地问。“戏班子成员？看皇帝和太监的行头？”

她收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静静地看我和六顺表演。

而六顺看到青平，却要爬起来跪下，但是脚下一滑，“扑嗵”一声，身体又溜回到水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青平公主也“扑嗵”一声跳进水里，把六顺拉出水来。

这次青平公主看清了六顺的脸：“顺子？”

“咳……咳咳……”六顺咳嗽着，“公主！”

六顺要挣脱开公主。

但是公主却紧紧地抱住他，不想松开：“顺子，你知道我是谁？”

“公主……”

我这才发现，六顺长得很像青平公主：眼睛鼻子和嘴巴几乎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就是身高和性别了。

六顺不会是公主的孩子吧？

如果是，那谁是六顺的父亲？

“走吧，我带你们去换衣服……”青平公主把手从六顺身上收回来。她的手好象把无限的祝愿传递给六顺。

六顺习惯性地要过来扶我，还是以为我是皇帝。不过，我推开他，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不再是皇帝了。

“皇上……”六顺很吃惊。

“什么皇上？”我提醒他。“我原来就不是……你看看……”

他这才看清了我的真面目。

原来他在皇上的皇后跟前，都是低垂着眼的，从来不仔细端详他们的脸。

既然他不在皇帝面前了，就仔细地看着我，好象要数数我的眉毛，我的汗毛，我的皱纹。

“你是刘刚？”青平公主也认出了我。“——拉妮呢？你的恋爱执行官呢？拉妮的随从呢？”

显然，她很关心我和拉妮的。

“拉妮被深埋在地下……”真是一言难尽，我无从说起。

走出石洞，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是一座高高的坟堆，坟前插着鲜花，花中间是一块石碑。

“啊！”六顺看了石碑上的文字，很吃惊。“公主，李将军的坟不在这里呀！”

“顺子……”青平公主一下跪在坟前。“快跪下！”

六顺“扑嗵”一声跪下了。

他习惯下跪。

宫中的人物都可以叫他下跪。

“我和李江有个约定……”青平公主缓缓地说。

既然跪在李将军的坟前，李江肯定是李将军的名字了。

六顺一直跪着。心里肯定在琢磨公主说话的意思。他长得也太像公主了。而李公主又把李将军的坟子设在这儿，其中必有缘由。

“我和李江有个约定……”公主哭了，说不下去了。

“公主……”六顺想劝慰公主，但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和李江有个约定……”公主哽咽着，“我们其中一个人不在世了，就得告诉孩子真相……顺子，你是李将军的孩子……我是你妈……”

六顺一直跪着……他不相信……这不可能……公主疯了吧……

一个将军，一个公主，怎么能有一个做太监的孩子？

“我小时跟李将军习武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非他不嫁。我一个人躲在这儿……这儿就是我和李将军谈情说爱的地方。我也在这儿生下了顺子。这儿的每一块石头，都是爱情的见证人，每一棵树，都长着爱的根，每一片阳光，都照着爱的希望……”

“不！”六顺跳起来，“你们生的不是我！”

“你给我跪下！”公主厉声喊。“生的就是你！把你放在皇宫，是皇帝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也许是他惩罚我……”

六顺一下子倒地在地上了。

我过来扶起他。

他闭着眼睛，泪流满面。无数的冤屈像不断的河水，从眼眶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