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看到了小灯——她被泥土压住,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浪花和我小心翼翼地弄净她身上的土,并把她抬出山洞。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银瓶子,从里面倒出一药丸,然后放到她的鼻孔里。
“要是过会儿她再醒不来过来,就不会再醒过来了。”浪花说。“她身上没有大伤,好象是屏息而死,我才给她这祖传急救药的。这急救药不好用,你就别指望她了……”
我用雨水给小灯洗净了脸,她双眼紧闭,但是脸上却挂着微笑,这叫人不可理解:屏息是痛苦的,她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呢?
但是,她没有醒过来。
“别等了,我们把她埋葬了吧。”浪花说。“她比我漂亮,比我年轻,比我白,比我会说……”
我反驳:“你没有听过她说话呀!”
“我会相面呀!”浪花说。“我为什么愿意帮你?嗯?因为你将来能做皇上呀!”
我对她说:“你看看,我做过皇上没有?”
她说:“肯定做过。人都有机会做皇上,就看做过什么样的皇上了。”
她说得太笼统,这是相面人惯用的伎俩,任人理解。
我和浪花准备把小灯抬回到洞里埋葬。
“她太可惜了。”浪花说。“——她要求和你结婚?”
我解释:“她是地主的女儿。共享帮来了,杀了她的父亲,分了她家的田地,然后把她关起来,她就失去了自由。昨晚,有个老太太要和我结婚,要我脱衣服,我不脱,村里的一个官——大队长就叫人把她找来,要我先和她结婚,——因为这样,我就能脱衣服了。可是老虎来了,我们被赶出了屋子。我们想逃跑,却被老木匠——那个瞎婆婆的老头子,把我们叫到了屋子。后来,瞎婆婆却被老虎弄到这儿,我就和小灯出来找,遇到了很多的麻烦……”
“哦……这样的故事我喜欢听。”浪花说。“小灯是一个笼中之人,肯定愿意跟你跑掉。现在她竟然离去……你吻她一下吧。”
我摇摇头。
浪花不解:“为什么?”
“可是她已经死去了?”我很难过。
“要是你不吻她,她会更难过。——她活着的时候想和你结婚,你吻她了没有?”
“没有。我们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当真。”
“你以为结婚的事是可以开玩笑的?——只要我们女人提到结婚二字,都是很严肃很认真的。可是你连个吻也没有给人家!”
原来浪花很善良,爱动情,也爱较真。
她焦急地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你快点吻她一下,我们就埋她。”
我就弯下腰,轻轻把嘴唇放到她的额头上。
“这样不行,吻她的嘴唇。”浪花坚持说。
我又慢慢移动头,把嘴唇放到她的嘴唇上。
“不要忙抬起来,坚持一下!”这浪花不知为什么非要坚持这样。
我吻着小灯的嘴唇,觉得她的嘴颤动了一下。我不相信。急忙抬起头来……
浪花就说:“你怎么了你?叫你坚持一会儿!”
可是,小灯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复活的迹像。
“吻啊!”浪花都有些生气了。
于是,我又把嘴唇放到小灯的嘴唇上。感觉她的嘴唇还有点温度,感觉她的嘴里还有一丝气息,感觉她的身体晃了一下。
浪花在我身后:“你快抱紧她!”
也许浪花也看出了小灯活过来了。
难道浪花会魔法?
我就照着她说的去做,两只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小灯。感觉到小灯呼出的气,感觉到小灯抓了我一下,感觉到小灯要坐起来。
浪花高兴地说:“你看,她终于活过来了!”
果然,小灯就坐起来,愣愣地看着我和浪花。
“我怎么了?”她问。
“洞塌了,你被泥土压着了。”我说“哦,小灯死了!”她点点头。
我糊涂了:“可是你没有死呀!”
浪花也疑惑了:“难道你不是小灯了吗?”
小灯说:“过去我是,现在不是了。小灯死了。”
浪花说:“小灯死了的话,那么她的尸体在哪里?”
“她的尸体被我用上了。”小灯说。
她这么一说,我和浪花都明白了:小灯本人死了,但是有个灵魂却占用了她的肉体。
我看着浪花:世上有这样的事情?
浪花说:“那么你是谁?”
“他认得我,我是贺花呀!”小灯说。
我大吃一惊:“你真的是贺花?——拉妮在哪里?”
浪花更是吃惊:“谁叫贺花?谁叫拉妮?快告诉我。”
我忙告诉她:“贺花和拉妮都是我的好朋友。——贺花快说呀!”
贺花说:“她还在深洞里。刚才发生的地震,洞塌了,把我和拉妮都压住了。我浑身好痛,灵魂离开了身体。等我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