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也许不知道才更幸福吧。
易轩如是想到。
他站了起来,向着前方走去,背影开始有些萧索。
有些痛苦,哪怕换了躯壳,多灵魂,乱了记忆,仍然不会减弱分毫。
时间是个庸医,自称包治百病,自说药到病除。
可有些痛苦只能越治越疼。
他走向了下一层,没有理会那些因为太过剧烈反而有些麻木的疼痛。
“七杀武塔第五层,问道之心。”
不同于之前,一个宏大的声音从天空之中响起。
“回答我,你为什么希望变强。”
一个不容质疑的疑问句,很怪异,但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为了美色还是权力?”
那个声音继续响起,易轩摇了摇头,哪怕全世界的美女都是他后宫佳丽,又怎敌她之万一。
“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还是为了欺凌弱小?”
他又摇了摇头:“我要的,你不可能知道。”
“为了……”
“为了活着。”
这一次,易轩没有等那个声音再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道。
“……”
那个浩大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沉默和安静就是现在七杀武塔的全部。
“在兽群的攻击下坚持四十息,即可进入下一关。”
易轩闭上了眼睛。
眼睛会干扰他对野兽位置的判断。
因为突然出现的野兽太多,也太杂。
他选择听风辨位。
剑起万象,锋刃千罗。
步踏七星,身起罡风!
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其他的原因,易轩的身法步法和剑法竟在这一刻进入一种了奇妙的和谐状态。
仿佛那本就应该是一体的,浑然不可分割。
易轩脚尖轻点,闪到一只黑熊背后,手中龙枭如穿花折叶一般刺向它后背的那一掠白色毛发。
一脚踢开这头已经被龙枭刺入要害而必死无疑的黑熊,借着这一脚的推力闪开了一头斑斓猛虎的扑击,龙枭一撩一刺,划过一头野狼的喉咙,同时刺入了一只长牙舞爪的猴子的胸膛。
剑截,腿扫。
重重的一个扫腿扫飞了一头龇着獠牙冲过来的野猪,野猪在空中便已经毙命。
手腕轻转,玄力传至剑尖,一个巨大的风刃成型,斩断身后猛冲过来的大角鹿。
天空中开始出现一群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空军都出现了么?”
易轩舞起手中龙枭,玄力不要命的灌注了进去。
一道道风刃在他面前出现又互相抵消,只留下一阵阵的旋风,围绕着他的身体。
体内的玄力已经快要用尽,旋风也已经越来越大,甚至要把易轩自己冲飞起来。
那么,就是这时候!
人如劲矢,剑出如龙!
无数旋风跟着他的步伐出现,无数风刃随着他剑刃的舞动而飞出!
这一剑,天地变色!
天变色,天上黑色的羽毛碎成灰尘,无数鸟类的血液散成血雾。
34息!从这一关开始,到现在只过了34息!
但七杀武塔之内已经没有了其他野兽。
“这一式,有风的迅捷多变,还有如怒涛一般绵绵不绝的威势,但也只是极小的一段时间……这招用完之后,却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尘埃落定的安宁感。”
易轩沉吟了一下,旋即说道:
“干脆以后就叫它‘定风波’吧!”
说起定风波,却让易轩响起苏东坡所做的那首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哈哈哈哈,归去,归去!不如归去!
想到这最后一句,易轩不由得更想笑了。
有些东西,他,归不去了……
有些事情发生之后,一开始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触和痛苦。
但时间过去越久,却越会觉得难过。
悲伤和痛苦会像水中的泥沙,缓缓沉淀,越积越多。
一开始只会觉得谁有些浑浊,可时间越久,那名为疼痛的沙尘就越积越多,颜色也越是分明。
良久之后,才终于发现自己痛苦的余渣那么多,那么沉。
他继续往中间的传送阵走去,不曾萧瑟回首向来处,也未曾细听打叶穿林声。
“七杀武塔第六层,慧眼。从你面前十二只小鼠中找出与众不同的那一只,并杀掉它且仅杀掉它一只,否则闯关失败,请在10息之内找到,否则闯关失败。”
易轩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前方,仿佛被什么困住的十二只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