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从噩梦中惊醒,他总是守在床畔,忙着抚慰她的情绪,忙着为她擦拭冷汗,忙着将她哄入睡。
她情绪落入低谷时,他端着碗,一遍又一遍地劝她,骗她,眼巴巴地哄她进食。
她看不到,他是如何紧张的表情。
可有时,半梦半醒的时候,总能感觉,他就守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却如何也不愿松开。
她从不知道他的煎熬,更不知道他的痛苦。
他不善言说,更不善表达。
她的男人,是一个无比内敛的男人,喜怒哀乐,深藏心底。
那段时光,他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他不知该如何分担她的痛苦,更不知该如何带着她,走出那段阴影。
他是个醋劲很大的男人,以往,她连提胥祖的名字,一个字都提不得。
可那时,她守着胥祖的录像带,一坐,便是痴痴地坐了一个下午。
他在一旁看着,又是无助,又是心痛。
他无数次在她耳畔说,“若歆,你还有我。胥祖不在了,还有我。”
“我不能失去你,你醒醒,醒醒好么?”
“你放过你自己,好不好?你放过你自己,不要再折磨自己。”
“你若是好起来,无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他不止一次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道,“若歆,愿意用性命守护你的,不止胥祖一人,还有我啊。”——
我也可以。
“我何尝不是用生命在爱你。”
可每次看到她的无动于衷,他除了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竟什么也做不了。
她经常在噩梦中惊醒,醒过来,便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断地落着眼泪。
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眼泪,忍着心头的酸涩,天知道,他看见她的眼泪,心都快要四分五裂。
她的心死了,留下了他的心,无时不刻,心惊胆战。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害怕。
他害怕,她熬不过去。
他害怕,她丢下他,还有肚子里她和他的骨肉。
他害怕……
他失去了她。
后来,她的母性被唤起,她开始试着进食,开始试着说话,开始试着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他感觉到惊喜,却仍旧小心翼翼,无时不刻,生怕触动到她,伤害到她半点。
他不敢幸福得太用力,害怕老天嫉妒他,报复他,一朝梦破碎,一无所有。
他小心翼翼地守着她,护着她,不放心她在医院里,便将她接回颜山诗意养胎。
养胎的这段时光,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他推掉了不少工作,她没醒来时,他便处理事务,提前回到家里,陪着她,哪怕只是陪着她在后花园走动走动。
颜若歆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尤其是听着围在自己身边两个小家伙,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拍着小手吹熄蜡烛的声音。
叶小安在一旁吵吵闹闹,和颜北辰一边拌嘴,一边分蛋糕,而辰儿则缠着她,追问有没有想好妹妹的名字。
前段时间唐墨准备给孩子起名字叫做唐天佑,但是,现在得知检查结果是个女孩子,似乎有些这个名字有些许的不贴切。
“名字呀……”
颜若歆眯起眼睛,笑了开来,试探着问,“我想了好多名字,和你爹地商量了一下,你爹地说,千涵这个名字很好听,乖巧伶俐知书达理的。”
辰儿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无比嫌弃地道,“千涵?这个名字才不好听呢!爹地怎么一点品味都没有呀!”
唐墨一听,有些不悦得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嗷……好痛喔!”辰儿委屈地捂着后脑勺,不情不愿地嘟嘴,“我又没有说错,爹地你干嘛打我?”
“千涵哪里不好听?!”
“哪里好听!”辰儿据理力争,“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名字的风格太土了吗?!”
颜若歆在一旁坐不住了,听着辰儿如此吐槽,有些委屈,不由得欲哭无泪,小心提醒辰儿说,“辰儿,这个,这个名字是妈咪取的!你爹地不过是挑中了这一款而已!”
辰儿闻言,表情尴尬了一下,立刻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自圆其说,“其实,这名字是挺好听的,嗯,唐千涵,文静饱有涵养的仙女,是这样的感觉吗?”
“对对!”
这对于名字的释义,简直是说中了她的心坎里去。
颜若歆无比满足地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唐千涵,唐千涵,嗯,这名字挺不错的。”辰儿连拍马屁,“妈咪不亏是高材生,竟然能够取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一旁,唐墨有些不圆满了,脸上奇黑无比。
他伸手,一捏住辰儿的耳朵,将他扯到了身边,“颜北辰,你的立场就是这样?刚才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这名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