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命妇都是贵胄侯门,家里有个尚未婚配的儿子的,都想找个举止谈吐得当的闺秀,在宴上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沐轻蔓一无是处,谁还会去提亲呢?
皇后笑着说,“本宫记得国师也是爱好音律之人,不如指点一下玥儿的舞蹈,如何?”
公玉瑾归一直都面无表情,天然一段英气,聚在眉梢,眉心渐渐踟蹰着,棱角巍峨,身躯凛凛,独独坐在那里,就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沐轻玥心跳加速,羞赧的想要抬头看他,轻咬着下唇,十分的紧张欣喜。
公玉瑾归静默了一会儿,“臣没看,不能点评。”
皇后一愣,语气干干的笑,“怎么会?刚刚大家都在欣赏。”
“臣一直注意弹曲的琴,听声音,是把好琴,其余的,没有在意。”
皇上在一旁哈哈笑着,“瑾之眼界高,皇后就别为难他了。”
皇后讪讪的没有追问,“是。”
沐轻玥的脸色却是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有些苍白,咬着下唇发白,眼里有些酸涩。
“国师可真是没有眼福,刚刚沐二姑娘跳舞,我都看的入迷了,真是好看。”四皇子打趣道。
公玉瑾归顿了顿,说,“沐二姑娘容貌妍丽,舞姿必是非凡,沐大姑娘却举止粗鄙,不认文章,今日在宫里经历一番也算是有缘,皇上,臣有个想法。”
皇帝挑眉,“你有什么想法?”
“臣尤其佩服教书之人,桃李满天下,一心想效仿不得其法,臣想亲自教导沐姑娘谈吐文章,日后也不至于让沐王爷脸上无光。”
众人皆是一惊,沐轻玥当即就僵硬在那里。
殷氏也是脸上难看极了,沐轻蔓满是诧异,看着公玉瑾归态度从容,不慌不忙,像是胸有成竹似的。
她心里复杂的很,刚刚有了好感,还想保持距离,眼下又要被缠绕到一块了吗?
皇帝也是不解,“瑾之,这不像你的习惯啊,更何况沐姑娘毕竟是个女儿家,若是你来来往往的出入沐王府,于私情于朝堂也不是好事啊……”
他顾虑的是沐王爷跟公玉瑾之走得太近,难免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扰乱朝堂的天平一方倾斜。
公玉瑾归起身,坦荡林立,“皇上,若是臣问心无愧,私情自然不是问题,更何况臣对沐姑娘有救命之恩,沐姑娘也是有恩必报的人,我们问心无愧便是。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何必分明那么多?若是在意臣出入沐王府,可以让沐姑娘住到臣府上的客院,来往之间,只有师徒之分,没有男女之别。“
皇帝沉吟着,静默了一会儿,看向沐轻蔓,“沐姑娘意下如何?”
沐轻蔓一愣,看向公玉瑾归幽深如墨的目光,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你毫无意识的沉陷。
她抿唇,“臣女愿意。”
不知为何,她说出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有了隐隐的期待。
那个千疮百孔的沐王府,她巴不得赶紧离开。
公玉瑾归兴许不是她的归宿,但一定是个很好的避风港。
皇帝点了点头,面色威严,“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国师所说,以师徒之名,教导功课,朕及皇后等着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沐姑娘。”
公玉瑾归面色沉静,缓慢开口,“自然不会辜负皇上期望。”
殷氏有些慌张,要是沐轻蔓不在自己眼皮底下了,脱离了自己的手心,那还得了?
她连忙在一旁开口,“皇上,蔓儿尚未及荆,又是个女儿家,我们自然相信国师的人品,但是有些故意生事的,造谣蔓儿的清誉,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臣妇理解皇上和国师的好意,等臣妇回去就给蔓儿请个先生教导便是。”
皇上一听,顿时有些不满,“王妃,国师都说了是师徒之名,谁会说些什么?更何况那些故意生事的,必然心怀不轨,又有何惧,国师一片好意,朕都看不下去了,若是再有异议,便让沐王亲自跟朕说。”
殷氏一噎,脸色难看的行礼,“是,臣妇莽撞了,多谢皇上。”
“皇上,既然国师教导姐姐,不如连我一起教吧,玥儿一直仰慕国师才华,若能得国师指点,必定感激涕零。”沐轻玥鼓起勇气说道。
皇后笑了笑,殷红的蔻丹附在指甲上,轻轻捂着嘴,“玥儿还真是好学,皇上,我看正好,姐妹两个一起,连闲话都免了。”
皇帝也跟着点头,示意公玉瑾归。
公玉瑾归则是冷着脸色,“沐二姑娘已有大家风范,瑾之实在无从教起,更不想锦上添花,更何况一个沐大姑娘,王妃就这么不舍,再加一个二姑娘,王妃是要把瑾之当成人贩子了吧。”
他三言两语把原因归咎到殷氏的身上,让殷氏有苦难说,皇后和沐轻玥的算盘落了空,皇上也不想多说什么。
“算了,一个就一个吧,瑾之还要处理公务,一个已是不易。”
殷氏和沐轻玥再也不能说什么,大宴尚未结束,公玉瑾归就和四皇子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