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躺在床上抽了一口气,额头上包裹着白色的帕子。
“母亲,先别想太多,咱们先把药吃了。”沐晋严有些焦躁,却不得不沉下心来耐心的哄着。
沐晋严把勺子递到了老夫人的嘴边,老夫人铁青着脸色蓦然把头一歪,伸手打掉在地上。
房间里瞬间寂静下来,碧水赶上前面去收拾残籍。
“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让他去那种地方吃苦受罪,你这个王爷还有什么用?干脆去禀明了皇上告老还乡就是了……咳咳……”
沐晋严拿着帕子给她擦着嘴角,“母亲千万别生气,儿子好好跟他说说。”
“你走开,我要跟轻衍说话。”老太太不耐烦的别过头去。
沐轻衍顺势走上前,语气温和,“祖母。”
老太太泪眼朦胧,“轻衍啊,你去跟皇上说说,别去那种地方了,那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啊,留在京城里头,祖母给你娶妻生子,你三妹妹进了宫,她会为你说好话,将来前途无量。”
沐轻衍面不改色,掖了掖老太太的被角,“祖母,皇上已经有了口谕,而且是孙儿自愿去的,不能怪父亲,祖母千万别生气,孙儿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
老太太眼角湿了,“轻衍,咱们沐王府就你一个男丁,祖母不想你出什么事,战场多凶险,你去了刀剑无眼,如今你尚未成家,没个子嗣,祖母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孙儿自小就出去参军,如今不也没什么事?祖母无需忧心孙儿的安危,如今父亲两个侧妃都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沐晋严一听,冷眼看着他,“你放肆——”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沐晋严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么多年的书都白念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辛辛苦苦把希望寄托给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沐王府的世子,难道说不是就不是吗?”
沐轻衍面色顿了顿,站起来,“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必多说,你想出去参军,除非等老夫人和我都没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明儿我就联合几位大臣上书,请皇上收回成命,我这把年纪了只有你一个儿子,皇上定会体谅,不会为难,打从往后开始,我就带你去见几位叔伯王爷,大臣王公,等你成家之后,沐王府就全权交给你……”
沐晋严冷着脸说完,就站起来走了。
沐轻衍的话都憋在了嘴里,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轻衍,你就听你爹的吧,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打从你来了沐王府,祖母是把你放在心肝上疼啊……”
沐轻衍默了默,转而看着沐轻蔓,“你陪祖母说说话,我去见父亲。”
沐轻蔓点头,沐轻衍在老太太不舍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沐轻蔓坐过去,“祖母,你身体可好?”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你多劝劝你大哥,他是最疼你的,你说话她一定听,你说说那刀剑无眼的,要是真的伤着了怎么办?咱们远在天边,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是真担心呐……”
“大哥有自己的想法,或许他是想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去闯出一片天,跟京城的纨绔子弟都不一样。”
“他现在已经不一样,京城里谁提起他不是竖起大拇指?十六岁便去了军营,十七岁去了云南,一去就是六七年,京城里的闺秀谁不仰慕?我之前不着急,是想给他慢慢挑个好的,可是不想他又想走了……”
沐轻蔓见她执意,再说下去也是没用,“祖母先休息吧,不要想那么多,我去看看大哥和父亲,别让他们吵起来。”
老太太连忙摆手,“快去看看,这两个父子都是一个脾气的,倔得很。”
沐轻蔓走了出去,离开了慧园,打听了沐轻衍和沐晋严离开的方向,就直接去了书房。
小厮和言叔都在外面站着,距离书房五米多远。
看着沐轻蔓过去了,言叔还点了点头,沐轻蔓走过去,“大哥在里面吗?”
言叔颔首,“公子爷说他想和王爷单独叙话。”
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沐轻蔓过去。
沐轻蔓点了点头,就站在原地。
里面如果吵起来,外面其实也能听得清楚。
——
“你现在翅膀硬了,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就没想想家里人都盼着你好好地?除了咱们沐王府本家,二房三房那里哪一个比你小的孩子没有成家?你一直推脱我都在老夫人那边替你说话,可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沐晋严冷厉的声音传过来,言叔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沐轻衍声音缓和许多,“我以为父亲能够理解我,在战场上博下的功名比在京城虚与委蛇心安的多,朝廷的势力纷杂繁复,我不想掺和其中……”
“你不想你就能躲吗?你是沐王府的世子,将来就是沐王府的主子,你躲得了吗?虚与委蛇?难道不能让你周全吗?你上了战场,危险的要人命就心安吗?”
“是,父亲,我在云南的日子虽然苦些,但是我睡得踏实,每一步都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