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严重了,刘亦东抬头看了看所长,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没有再去龙湖,而是直接回到了老屋。十八里村刘亦东有一阵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觉得整个村子空荡荡的,一座座东倒西歪地房子漠然地立在那里,破碎的街道上杂草横生,几个老人坐在那里,看着刘亦东开车回来,打招呼道,亦东啊,怎么有空回来。
刘亦东下了车,向四周环视了一圈问道,七叔,现在村子里人怎么这么少?老人呵呵笑了笑,吸了一口烟慢慢地说道,谁有能耐也不愿意回这个村子啊,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本来还有许多租客的,结果市里要拆迁,人家都搬走了。就剩下我们这群老家伙,走不动啦。
刘亦东心里一酸,跟七叔聊了几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老屋。院内都是杂草,屋里破败不堪,好像随时都会塌掉,刘亦东老听老一辈的人说屋子要有人住,没有人气的话否则几年之内就会毁掉,如今看来,真是不假。刘亦东有两年没有回到这里了,这个房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符号,就如同嫁出去的闺女对娘家的感情一样,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他也没有把房子租出去,毕竟一年就几百块钱,实在是提不起他的兴趣。就这样的空着,今天刘亦东回来之后,忽然想哭,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于对不起这件祖屋,就这样残忍地把它孤零零地丢在了这里。
这一天刘亦东没有再回市里,而是粗略地打扫了一下房间,把柜子里的被褥都拿出来晒了晒,晚上就在那个自己睡了接近二十年的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刘亦东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明白自己抗拒不了政策,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公职人员,又是纪律部队。但是又舍不得,家里还出现了那件事,刘亦东已经不把自己跟李晓寒的房子再当家了,而他自己一直以来可以称之为家的祖屋,也要拆了。
一想到自己要无家可归,刘亦东不想走了,于是关了手机,把老屋前前后后收拾了一遍,住了三天。其实他想得很简单,就住这三天,然后就签字,把自己所有的念想留在这里。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每个人的角度不同,你这么想,这么做,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会儿事。
刘亦东的所长叫王飞,听起来跟某位女歌星的名字很像,有些女人气,所以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喜欢别人叫他大飞哥,从这个喜好就看得出这个人的脾气。王飞虽然今年四十多了,但是火爆脾气一点不见小,而且控制欲极强。他跟刘亦东说这件事,本来以为是板上钉钉的,哪里想到刘亦东一口回绝。这下子就触怒了王飞,刘亦东退伍之后就跟着他,一干八年,一直以来王飞都把刘亦东当成小弟,哪里想到今天这个小弟居然公然顶撞了他。
王飞暴脾气上来,索性不管了,直接报告给了公安局局长李明宇,李明宇是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这次拆迁任务是常委会上一致通过的,要求所有公职人员带头签字,如今手底下的人公然拒绝,让不明所以的李明宇有些恼火。但是毕竟还是老干部,懂得工作得一点点做,于是采取了一个迂回策略,让宣传部责令电视台去做李晓寒的工作。
李晓寒一天也没在那个破房子里住过,自然没有丝毫感情,更何况这次条件很优厚,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李晓寒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再说,自从那天李晓寒被刘亦东晚上“欺负”了以后,她心里一直都很不痛快,她知道这座房子对刘亦东的重要性,所以也就想让刘亦东也别那么痛快。
这都是在刘亦东关机住祖屋三天所发生的事情,而此时的刘亦东正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刘亦东正坐在自家枣树地下晒太阳的时候,看到李晓寒的白色雅阁停在了门口,心里已经猜到她来干什么了,把手里的毛巾铺在脸上,装睡。李晓寒推门进来,见到刘亦东正在院子里仰面朝天地躺着,脸上还蒙了块破抹布,愣了一下,也不再向前了,站在门口说道,我以为跑哪里野了几天呢,原来在这里装木乃伊呢。
刘亦东坐了起来,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道,这不是李大小姐么,怎么屈尊来我家了。
李晓寒心里有气,答道,我没时间跟你胡扯,我可跟你说,这房子的字你痛快的签了,否则我们两个都得下岗,再说,一个破房子,至于么。
破房子?刘亦东一下子站了起来,吼了一嗓子。又冷静了下来,笑了笑道,我还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签。
李晓寒冷哼了一下,手里拿出一张纸说,行啊,你不签字,你就把这个签了,离婚协议,省的你连累我下岗。
刘亦东伸手拿过来离婚协议,看了看,冷笑道,行啊,早有准备啊,你当我傻啊,什么都给你?
说完一把撕了离婚协议,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
李晓寒气的满脸通红,跺了跺脚,开车走了。其实刘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