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孟鹏飞是哪一种想法,刘亦东知道自己是不能直接提那件事了,很有可能自己刚提,对方就把电话挂掉了。
刘亦东说,学习了几天,太累了,不过还好,今天上午就要考试了。
孟鹏飞说,考试好啊,什么时候拿成绩?
刘亦东说,上午就能拿到成绩。对了,您说我这复习得不太好,要是成绩出来了,万一不合心意,你说我走走后门行不行?
孟鹏飞说,走后门还是不太好吧,影响不好,你先把成绩拿回来再说,但是你小心点啊,试卷可别让别人抄了。
刘亦东说,那行,我拿了成绩就不给你打电话汇报了吧,我是不是直接回去?
孟鹏飞笑了笑说,你不回来,还打算公款旅游么?这可是违反纪律啊。
挂上了电话,刘亦东有些莫名其妙,他觉得市里的风向变了,最开始市里让他过来,肯定是害怕这个证据检测出是真的来,这样对于山南市是个巨大的丑闻,这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市里并不是要保陈锁,他们要保的是自己。但是今天是自己过来的第三天,为什么三天之内市里的态度有了变化?现在他们只想看到最后的结果,让刘亦东放弃去干扰这个检测,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是什么让刘天明的思想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是刘亦东想不通的,不过既然市里松口了,刘亦东也乐得清闲,否则即便自己可以在苏亚章那里求的三分人情,但事情闹大之后,自己与苏亚章都推脱不了干系。
刘亦东早早地到了苏亚章的办公室,这是他第三次到省公安厅,苏亚章这些年仕途走得很顺,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是越来越高,毕竟他在音像证据采集方面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凭借这份杰出的手艺与儒雅的做派,赢得了不少领导的好感。刘亦东坐在苏亚章的办公桌前,苏亚章按了按电话,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一杯咖啡,刘亦东不太喜欢喝咖啡,但还是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而苏亚章也没有说话,而是在电脑前不停地敲击着键盘,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苏亚章说,不好意思,中央有个新精神,我刚刚传达了一下。亦东,你们的结果出来了,这个鉴定是我亲自做的,我可是给了你面子。你知道我这些年都不太办案子了,有事情都让徒弟们去干。
刘亦东咽了咽口中的咖啡,心想,我还真希望是你徒弟干的。口中说,师父,辛苦了,我们领导说了,有机会一定过来拜会一下您。
苏亚章说,算了吧,你们山南市现在都成倒霉蛋了,谁沾上谁晦气,你说你们这些年是挖了太岁还是你们新政府大楼风水不好啊,怎么一出就是大事呢?
刘亦东说,我哪知道,我就是一个科长,拿多少钱干多少事,我还能给政府把脉啊,那我们市长不抽我。
苏亚章笑了笑说,你们市长我接触过好几次,以前就觉得这个人太霸道,什么事情说一不二。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一把手呢,我当时说这小子绝对不行,官场宁弯不折,太霸道的人都混不长久,结果看走眼了,人家扶正了。
刘亦东呵呵笑了半天,对苏亚章说,师父咱们说正事吧,您是不知道我这心里多忐忑呀,这可是绝对我们山南市的生死。
苏亚章说,刚刚谁说不替政府把脉了?你是不替政府把脉,你替它擦屁股,你说你一个科长,天天跟着他们混啥,还不给你扶正,你回去拿着化验结果告诉他们,不让你当副处,你就不告诉他们。
刘亦东说,师父,您吓死我得了,那我连科长都没有了,您还是饶了我吧,快告诉我结果吧。
苏亚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拿起一旁的笔记本,将屏幕对着刘亦东,指着花花绿绿的屏幕说,你看着三条线,都吻合,可以证明是陈锁亲口说的,这些话没有伪造的痕迹。
刘亦东松了口气,感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他说,谢谢师父,你们能出个检验报告么?我拿回去交差。
苏亚章说,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再看这里,苏亚章指着后面灰色的图案,灰色的图案并不像前面那些线那样圆滑,而是有了几处如刀砍的痕迹。苏亚章说,那个背景音,对了,你没听过吧,我给你听听。
说完按下了播放键,电脑里没有陈锁的声音,只有那些混沌的背景音。这个声音刘亦东太熟悉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听那些录音,就是在寻找这些背景音,再次听到他的耳朵里,这些混沌的声音如同恶魔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刘亦东很清楚,既然苏亚章特意地将这些提炼出来,那么就是有问题了。他的心沉了下去,刚刚的喜悦无影无踪,他问,师父,我听不出什么。
苏亚章说,我真该训练你几年,不过算了,你也不是我们这个口的了。一开始我们弄不清楚这个背景音是什么引起的,经过我们用电脑大规模地比对,我们发现了这其实是呼吸。对,而且从频率和重度上看是一个女人的呼吸,显然这个录音设备当时离她很近。我们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嫌疑人是一个女人。呼吸很微弱,但是人的呼吸是平缓的,而这个呼吸实际上是被割裂过的,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