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东说,我不是什么好汉,我也没做什么事,反正我没做,首长您要是我问完了我还得办公。
齐阳胜说,你办什么公?你都多少天不来上班了?你不就是负责核电站么,现在你有什么事可做?
刘亦东说,过两天他州省林业厅要下来开个现场会,就是关于我们那块地的,要求我们发改委必须参加,我这几天得准备材料。
齐阳胜说,对啊,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个会了。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陈明我们又抓了一次,对,是又抓了一次。你知道我们最奇怪的是什么吗?根据陈明的身份证,他以前的确是在江苏的那个IP地址居住,可是上次公安局派过去的那个叫什么韩卫东的是吧,居然说地址是假的,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这个人你认识吧。
刘亦东愣住了,怎么查到了韩卫东的头上?如果这个消息让李明宇知道,韩卫东的一辈子算是废了。齐阳胜看到刘亦东愣住了,他得意地咬着口中的雪茄,对刘亦东说,哦,我差点忘记了,你们两个是好哥们对吧。还有,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山南市那个倒霉蛋陈锁自杀的时候可是写下了一个歌星的名字,叫刘亦菲。山南市公安局查遍了全市,没有一个刘亦菲可以跟这个案件搭上一点关系,不过巧的是,我们收到的一个消息是,山南市的的确确有一个叫刘亦菲的交际花,在山南矿物大学,真名叫孙菲菲。这个人你不会恰巧也认识吧。
刘亦东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对自己最关键的两个人都查出来了,他们的切入点是什么?会不会就是自己?会不会他们最开始就知道录音是假的?刘亦东的冷汗下来了,他看着吐着烟圈的齐阳胜,那个雄伟的身影充斥了整个房间,压得刘亦东大气都不敢出,刘亦东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疼痛感让他恢复了冷静。刘亦东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经历了山南大事件发生后的最大危机,他现在必须冷静,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刘亦东站起来,拿起茶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整套动作为刘亦东争取了一分钟的时间,可是区区一分钟,刘亦东完全捋不清任何的思路,他现在如同一个盲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对方掌握了什么,这种信息的极度不对称让刘亦东感到害怕。他只能通过有限的信息硬着头皮分析下去,知道了陈明、韩卫东、孙菲菲这三个人,也必然会知道自己。
想到这里,刘亦东对齐阳胜说,首长,这几个人我都认识,如果你让我自首,我可以自首,但是能不能不连累他们么?
齐阳胜说,行啊,这样还像个爷们,你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刘亦东答道,只要你们查到的,都是我做的,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都是我逼的,迫不得已为了我做事。你没查到的,我也可以选择性地承认,但是必须给我一个承诺,不是关于我自己,而是关于他们,不要连累他们。
齐阳胜的雪茄吸了大半,他将剩下的烟捏灭在烟灰缸中,对刘亦东说,你可想清楚了,这个交易一完成,即便你的人没多大的事,你的政治生命可是终结了,你懂不懂?
刘亦东说,我都三十大多了,这些道理我还能不懂么?我谢谢首长的好意了,但是这件事还真是跟别人没关系,我不是替谁受过,他们都是我逼迫的,也是受害者。
齐阳胜呵呵笑了笑,然后说,行啊,够义气,这在官场中可不多见。不过你得明白,我不会跟你做这个交易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该是谁承担的责任就是谁的,就跟陈锁一样,他应该为自己的经济问题坐个几十年牢,这是他活该,但是却没有必要为麋鹿事件买单,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即便这个人罪该万死。当然,我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即便这个人看着像个好人。
刘亦东说,首长,我明白,我以前就是干警察的,我在心底也是希望能够保持法律的纯洁性,但是我的确让法律蒙尘了,所以我应该承担我犯的错,可是我真得说清楚一件事,您说录音是我造的,这我可以承认,但是麋鹿真不是我弄来的,我还是怀疑跟陈锁有关。
齐阳胜摆了摆手说,陈锁还真是冤枉的,这件事你们光看到了陈锁是十多年的老处级,十多年都不挪窝,觉得他想高升,他是第一受益人,你们都忽视了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受益人,这个人我不跟你说,你要是能猜出来那是你的本事。刘主任,这些天不想上班就别上了,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吧,过几天我们就会正式的收网,到时候估计……
刘亦东很明白齐阳胜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首长既然今天不是要我的口供来了,为什么突然通知了我这些消息?您是不是想让我潜逃?
齐阳胜说,你还真别潜逃,现在所有重要的人都是一人盯一个,你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你这个人比较有趣,虽然你的出发点并不高尚,但是从整件事情来看,你可以说是一个英雄,是你拉开了这场林业打假的序幕,否则我们还真无法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驱动下直接插手人家林业部的事。所以我过来跟你说几句,跟你说几句该说的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