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雪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卧室说,是不是睡着了,回来就跑卧室去了,我看心事重重的。
这也是李晓寒奇怪的,从刘亦东的电话里她觉得刘亦东是有事情,可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也说不清,刘亦东副处级这件事拖得时间太长了,这也让李晓寒很心急,她瞒着刘亦东打听了一下,很多人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干了一辈子组织工作的也没有见过将人就这么放在这里不管的状态。
李晓寒推开了卧室的门,发现刘亦东并没有睡,正看着白白的天棚,在那里想着心事。李晓寒放下了包,对刘亦东说,找我有什么事?
刘亦东回过神来,指了指床说,你先坐,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李晓寒坐了下去,刘亦东说,今天发改委将我的副主任给撤了。
李晓寒猛然站了起来,声音很大,问道,凭什么?
刘亦东心头一颤,他不喜欢李晓寒的这种态度,确切地说他不希望李晓寒这么多天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自己要升官发财。
这声惊动了客厅的李晓雪,她走了过来,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两个人,神色透露出关切。李晓寒也不管李晓雪站在门外,她说,你起来,咱俩一起去找领导评理去,倒是要问问,我们是工作干得不够好还是有错误,凭什么说撤职就撤了?核电站审批不上,那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么?就因为这个么?
刘亦东示意李晓寒小点声,对她说,市里最近下文件要求精简机关,你们也看到了吧,发改委一正三副,超编了。
李晓寒说,哪一届当官的不都这么说?一面说着要像一线倾斜,要补充基层干部,一面拼命地往编制里塞人,这都是糊弄傻子的,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怎么就到你这里当真了?我不管,你马上给我穿上衣服,咱俩去找个地方说理去,副处级不给解决,还直接撤职了,他们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刘亦东叹了口气,没有应声。李晓寒爆发了,将枕头重重地扔向了刘亦东,然后骂了一句懦夫,摔门而去。
站在门口的李晓雪愣愣地看着李晓寒离家而去,她也看到了刘亦东愤怒的表情,她不敢进屋,在门口说,姐夫,你别生气,我姐就是这个臭脾气。工作不顺心是难免的,你别太往心里去,这都是暂时的,将来会好的。
刘亦东听到李晓雪安慰的话,这的确让他要爆发的愤怒消散了许多,他点了点头,对李晓雪说,你去自己找点吃的吧,我想睡一觉。
李晓雪哦了一声,帮刘亦东关上了房门,此时天色已黑,刘亦东躺在漆黑的卧室里,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趟浑水,一切都是如此的混乱不堪,所有他希望得到的东西,例如权力与爱情,似乎现在都要离他而去。
刘亦东不清楚李晓寒是因为关心自己这样还是跟自己预想的那样她一直跟自己的妥协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升官发财,现在没有了这些权力,或许正是让他能够看清一个人本来面目的机会。刘亦东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窝囊废,自己似乎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人。对比于几个月之前,刘亦东意气奋发,在一个又一个阴谋之中进退自如,虽然有着运气的成分,但是对于那些突发事件他终究有解决之道,究其根本那是因为他的手中有权力,有权力就有资源,有资源就有对抗的本钱。
可是现在刘亦东有什么?
一无所有,虽然那些权力本来就是阴差阳错到他身上的,可是刘亦东可没有什么得之我幸、失之吾命的大度,他现在开始怀念那段日子,那段自己可以解决一切的日子。
现在的刘亦东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这次对付的事,或许险恶程度不如之前的林林种种,可是他却毫无解决之道,因为他对抗的是规矩,是官场万物运行之法,如果他企图站在其对立面,无异于与整个官场都要对立起来。
刘亦东躺得憋闷,干脆坐了起来,穿上衣服,给韩卫东打了个电话找地方喝酒,也不管李晓雪眼神之中的惊诧与关心,径直而去。
由于时间不早,很多饭店这个时候都是爆满,刘亦东跟韩卫东找了一个大排档,春天吃大排档的的确确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现在的刘亦东只想找个地方大喝一顿,至于吃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有人可以跟他说说话,抒发一下心中的苦闷。
等韩卫东到的时候,刘亦东已经自己喝下去两瓶啤酒,韩卫东很清楚刘亦东这些日的处境,他坐了过去,二话不说先跟刘亦东干了三杯。三杯之后,刘亦东说,大东,我这个副主任让人撤了。
韩卫东哦了一声,然后说,狗娘养,要不然咱哥俩都别干了,天天受那群孙子的窝囊气,咱们干脆下海吧,离这群二逼官员远远的。
刘亦东说,咱俩啥都不会,下海能干什么?再说,现在做生意你以为那么好做呢,你要想赚钱,还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离官员近点。
韩卫东说,那是赚大钱,咱哥俩就弄个零花钱,要不然在我片上开旅店吧,就开那种小旅店,专门给大学生约会用的。咱哥俩也不涉黄也不涉黑,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