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又一次响起,这让刘亦东感到心烦意乱,他手机的手机已经歇斯底里地在这个大屋里唱了一下午的摇滚歌曲,本来挺好听的一首歌,现在完完全全变成了噪音。这一下午,刘亦东再一次尝到了权力的甜头,他刚刚当上这个小组长,消息就不胫而走,一下午有许许多多的人给他打电话,说得都很模糊,都是要拜会一下刘亦东。
权力就好像是一只鸡蛋,总是会吸引着各式各样的苍蝇,这些苍蝇围着权力团团转,等待的就是权力出现裂缝的那一刻。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权力太脆弱,而是因为在它的四周,各种各样的人挖空心思地敲打着权力的外壳。
人总是有弱点的,俗话还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呢,更何况这些个围绕着权力旋转的人要比贼精明无数倍。
当然这些人都是商人,而且是跟刘亦东从来都没有过瓜葛的商人,刘亦东放下电话考虑过这件事,这些商人都是在权力阴影之下谋财的人,但是南山那片地即便是给了某一个部门,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人从中捞到好处,所以他们一定是要给那些权力部门解决这件事,与他们有一个良好的互动,促进一下感情。
其实现在的刘亦东还真的是很幼稚,他的思想也只能想到这里,此时此刻的刘亦东还没有官场之中关于圈子的概念,他还是那么的纯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孤军奋斗,以为所有人的努力仅仅是为了为自己谋利。
现在的商人还真是无所不用之极,刘亦东感慨着。他的思考被一次又一次的打断,一个又一个虚伪的问候在电话的彼端响起,刘亦东赔着笑,以最近太忙为借口拒绝了一个有一个的宴请,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必须小心从事,自己处于非常时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耽误了大好前程。
电话还在响着,刘亦东很不情愿地拿起来,发现这个电话他不能不接,这个电话是钱龙的。作为龙运集团的老总,钱龙现在可以说是山南市第一富豪,而且由于他有着刘天明这么一个大靠山,龙运集团的巅峰时期刚刚开始而已。对于这么一个人以及他背后的刘天明,刘亦东丝毫都不敢怠慢,他走出了发改委大屋,对钱龙说,钱总您好。
钱龙很热情,对刘亦东说,刘主任,最近可好啊。
刘亦东说,都好,都好。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钱龙说,有时间吃个饭啊,我们两兄弟好久没见,大家谈谈。
刘亦东回答道,钱总,你我都是爽快人,这顿饭我真不能吃,您知道这一天多少人找我吃饭么?现在这件事市里交给了我,我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虽然你我兄弟感情很好,但是非常时期得避嫌,要不然将来这块地真的给了谁,怕人说闲话。
钱龙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刘主任说得很对,现在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块地呢,刘主任咱们这么说,如果这块地将来成别墅区了,老钱我真不敢说能给刘主任一套,毕竟数量很少。但是临河那片地,只要开发出来,我保证刘主任能以满意的价格拿到一套大房。另外我听说老弟你副处级还没到手呢吧,政府的办事效率就是差,兄弟我前几天去烧香还特意给老弟算了一卦,都说这件事解决之后,老弟就能顺顺利利地升官发财了。
刘亦东呵呵笑了笑,对钱龙说,钱总,这些事以后再说,让我先把工作做了。
钱龙说,好,那我等兄弟的好消息了。
放下电话,刘亦东心里这个不是滋味,钱龙这番话算什么?这要是录下来都可以当成行贿的铁证了。刘亦东虽然现在很落魄,但是他打心底里也没有想靠当官来发财这条路,他只想在自己的权力之内交一个满意的答卷,无愧于心,无愧于民。可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似乎很简单,要么同流合污,否则你连同流合污的机会都没有,副处级迟迟不解决,刘亦东觉得绝对不是因为这种突发情况,一定有着其他的原因,只不过自己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被人利用了,成了自己的把柄。
刘亦东相信自己的副处级其实只是刘天明的一句话,以他的号召力,只要说一个人行,那么在会议上不会有什么阻碍。
现在刘亦东面临的事态已经很严重了,要不然就是一无所有,要不然就是名利双收。正常人都会选第二种,可是第二种出卖的是一个人的良心,是一个官员的节操。
刘亦东站在门口吸了一根烟,他完完全全不知道如何将这件事进行下去,确切的说这件事还没有开始,已经如同一块肥肉一样引得群狼窥视,如果自己真的进行下去,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也难怪马景超不愿意管这件事,虽然表面上看,这件事油水不错,值得一搏,但是你收一家的钱,另外两家看着呢,最后这笔钱你能不能安心入兜先不说,可能会将你一辈子的前途都毁掉。哪怕你不收钱,你处理这件事总得有个结论吧,三家之中你是讨好一家得罪两家,怎么看都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刘亦东真进退维谷,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这个铃声真的让刘亦东心烦意乱,他很有将电话远远丢掉的冲动,可是他偏偏又不能这么做。
刘亦东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