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官员送人情礼,跟找人办事送礼是两个概念,人情礼是老夫老妻,按时按点就要关灯来一下,办事送礼是二奶小三,需要的时候必须得来那么一下。一个是长期计划,一个是短期激情,虽然短期激情很好用,但是没有长期计划培养出来的默契,很可能临时找不到门在哪里,不了解对方的敏感点在何方,也可能让你那个棍子乱撞,最后大家都不爽,说不上还惹了一身骚。
像今天孙开志召见群官,对于个别人例如郭思怀来说可能是一个长短结合的状态,但是对于其他人,那些没有摊上事儿的官员,这就是一个长期计划,也就是送人情礼。
逢年过节,领导视察,儿子结婚,父母去世这是默认的人情礼时间,谁在这个时候都要准备一些薄礼,然后看人下菜碟儿。具体多少,刘亦东其实也没有什么研究,他确切地说还没给人送过什么厚礼,但是孙开志这个级别,怎么一次也要五千以上,两三千就有点太少了,连想想刘亦东都觉得寒颤,如果说有人探望一次孙开志这种副省级的高官拿几百块钱,说到哪里都是一个笑话。
可是刘亦东今天还真碰到了,白百文拿出薄薄的一个红包,刘亦东以为是银行卡,因为这个红包太薄了。可是拿到手里,很薄很软,刘亦东立刻意识到不是银行卡了,难道会是支票?刘亦东有些好奇,他打开了红包,几张粉红色的钞票露了出来。
不多不少,五张。
刘亦东有些震惊了,拿五百块钱看一个副省级官员,看一个市委书记。
这到底是要讨领导欢心还是要羞辱领导?
他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如果白百文不懂事也就算了,如果是打算羞辱孙开志,那自己宁可把这五百块钱揣入自己的腰包也不会转交给孙开志,否则领导动怒,不光毁了白百文也可能迁怒于刘亦东。
刘亦东仔细想了想,白百文不应该会这么做,那么一定是他离开官场太久了,也可能真的是家里拮据。这一点刘亦东也很有体会,当时他卡在副处级,不上不下,有很多人劝他去看看马景超,溜须一下这个顶头上司,也给对方点面子,刘亦东到最后也没去,不是他不想去,不是他不想妥协,而是钱少了不好看,钱多了拿不出来。
刘亦东想白百文一定也是这种想法,可是他最后还是来了,留下了这几张粉红色的钞票。
可是这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刘亦东不知道,他看着这些钞票,心里有一些堵得慌,白百文这些年一定不好过,如果之前刘亦东还是从自己被边缘化的经历出发去推测,现在也一定可以看得出他的窘境。
可是随即而来一个问题,刘亦东拿这个红包怎么办?交给孙开志,孙开志是否会震怒?是否会感到了羞辱?
如果放在今天之前,刘亦东觉得孙开志有异于大多数的官员,他肯定会把这个红包递上去,然后说一说白百文的窘境,替他美言几句。可是今天孙开志的表现让刘亦东失望透顶,他不知道孙开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官员,难道之前表现的种种,都不过是演戏么?
刘亦东不清楚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他放下了红包,又握在了手里,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应该跟孙开志汇报一下这件事。
领导怎么想是领导的,秘书怎么做是秘书的。
两者不可混淆。
刘亦东揣着薄薄的红包走出了门,按照他的推算,这个时间也应该要结束谈话了。领导见每个人的面,时间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见郭思怀大概是二十分钟,吕彦斌也差不多,其他的四个副县长都只有十分钟左右,而坐在放在最后的副书记,刘亦东估计时间在十五分钟左右。当然,刘亦东觉得最后见县委副书记孙开志是有所用意的,副书记级别上应该比几个副县长要稍稍大一些,毕竟是管党员的,对比于管政务的自然级别上有所优势。
刘亦东看到时间要到了,他到了一杯水,推开了孙开志的门,正好看到两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孙开志说着什么。见到这个姿势,刘亦东知道自己掐算的很准,他端着水送走了客人,进屋把水放在了桌子上。
孙开志捏了捏自己的印堂,似乎很累,他闭目养神一会儿,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说,小刘,正好,把东西给我收拾一下。
说完拍了拍沙发背,刘亦东转过去,好家伙,一个很豪华的红木盒子,一个金佛,一条金龙,一个玉如意,还有两个红包,孙开志随手扔过了一个红包说,这是最后的,统计一下有多少。
刘亦东打开了三个红包,都是代金卡,他州省最好的商场,在各个城市都有分店,面额是他们最大的,一万一张,三个红包数目分别是五五六,也就是说一共有十六万。
加上地上的两金一玉,以及不知价值多少的红木盒子,刘亦东虽然不知道多少钱,但是按照之前推算怎么总价值也在三十万以上。
刘亦东把这些东西都搬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孙开志眯着眼,看着一桌子的东西,突然笑了,对刘亦东说,是不是感觉发财了?
刘亦东心里一阵翻腾,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