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箐不由皱起眉头:“十日前吴光耀才上门将所有之事开诚布公,说卖他个人情,在继女已经用资质极佳的肉身抵罪情况下,下毒之事一笔勾销,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才过了几日那戚九小姐就又来找你麻烦了?”
陈芝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拿在手中轻轻摇晃着:“吴侍郎应该是真心想要化解此事,但你也知道,奇人子嗣多艰难,吴侍郎已年过两百岁,还尚无半个子嗣,他续弦那位守寡的戚三夫人也是因为戚三夫人在子嗣方面颇受上天福泽,非奇人之身却连生两个资质极佳的孩子,吴侍郎现在还得哄着夫人生孩子呢,只要一日孩子不曾出生,吴侍郎便要一直哄着。这位新晋吴夫人便是吴云薇的依仗,她完全可以只在表面上听话,私底下只要不闹大,吴侍郎肯定也不会多管。她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若不想办法报仇那就不是吴云薇了,这也是为何我不愿放过她的原因,实在是她本性又蠢又毒,自私又不知感恩,一旦结怨绝不可能善了。”
严箐听着不由想起在安平镇遇到的那位宋姑娘,目光微冷道:“早知如此,当初她在牢里求饶时就不该心软,直接暗中将她除掉,省得祸害众生。”
而陈芝瑶敏也锐的察觉到严箐身上一闪而过的戾气,颇为诧异打趣道:“当初我和你说这戚云薇是个祸害时,你这大木头还觉得她就是个无知蠢笨的少女,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怎么今日却是动了杀意,可是在那边发生了什么,快说来给我听听。”
严箐无一丝隐瞒,将此次在安平镇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都告诉了陈芝瑶。
陈芝瑶听完盯着茶水静坐许久,才惋惜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个宋姑娘还真是个可怜人,此事本就与她毫不相干,她却成了要付出生命代价的替罪羊,其实将她带回来看管起来,也未必……”
“不可!”
严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一脸严肃告诫道:“我知你怎么想,但既已经知晓此女死性不改,之前还只是你父亲下属之女时就已敢对你出手,现在她有了吴光耀这个靠山恐怕更是变本加厉,要真让她知晓你把她身躯还留着,万一她重新再夺回那具身躯,成为一名强大的奇人,我们岂不是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届时她第一个要对付的必定是你!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陈芝瑶是怔了怔,严箐对自己如此重视她本该很开心,但此时她心中更多的却是感慨,她笑着向严箐保证道:“我也就是考虑一下,你不必那么激动,放心,我绝不会把自己置身于被动危险的境地。话说你真认为那位柔弱的宋姑娘最终能从那么多强者手中夺取到赤色厘子成为奇人吗?”
见她没有真犯傻,严箐语气又重新变得温和,他摇摇头:“竞争太激烈,她不可能拿得到赤色厘子。”
“那你怎么……”
陈芝瑶非常惊讶,严箐是属于难得正派之人,根本就不屑去戏耍受难者。
“你奇怪为何我明知不可能,却依旧告诉她有这么一个办法?”严箐看向不远处池塘里生机盎然盛放的莲花淡淡说道:“因为我觉得当时若我不说,她可能立即便会精神崩溃,我想不如给她一丝希望,暂时振作起来,应该会比崩溃发疯再被丢入异兽区痛苦死去要好一些吧,至少死亡前不会经历那么多精神上的折磨,有时候带着希望死去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幸运?应该说未尝不是一种残忍吧!
陈芝瑶一时五味陈杂,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冷酷,再看背脊笔挺,一脸正气的严箐,她只得轻叹道:
“唉,其实这并没有任何区别,罢了,你觉得问心无愧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