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遁在密林的弓弩手见着龙夫人被人制住,立即现身将弓弩指着叶青一帮人,其中一名弓弩手道:“把夫人的穴道解开!”
叶青并不慌忙,淡淡一笑,道:“如果你们都是聪明人,我劝你们最好赶紧拿钱走人,拿了钱又不用干活的好事,被你们撞上了还坚持‘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所谓原则么?”
弓弩手们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相继撤离现场。说到底,这些人也都是被迫加入荡魔宗,并非独孤如是或龙夫人的死忠,自然不会为他们卖命。
叶青扫了一眼四周,尽量使自己的内心趋于平静,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杀父仇人,灭门惨案的始作俑者都出现了,而且杀不杀他们,全在叶青自己一念之间。
人遇到这种情况,都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叶青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兰兰和秦妙香回来了,她们身边跟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僧,他柴木般的身形,寒风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吹倒。
“空尘大师!”欧如歌竟不禁叫了出来。
南宫无敌也是眉头一皱,道:“大师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空尘大师德高望重,年逾八十,依然仙风道骨,不似同龄人的老态,但经在牢狱里待了一段时间,老得何止十年?
欧如歌本来鲜少有服的人,但空尘大师就是其中之一,她见大师如此之状,怒道:“是谁把大师弄成这个样子!”
空尘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欧施主好意,老衲心领,老衲受二位女施主相救,已然无恙。”
空尘大师步态缓慢,看到被叶青挟持的独孤如是,叹了一口气,道:“独孤施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在扣押老衲的时候,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吧。”
说着,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叶青的身上,眼神中仿佛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老衲这里见到施主,心下不胜感慨。”
叶青伸手封住了独孤如是的穴道,然后向空尘大师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师当日在白马寺解围。”
空尘大师道:“多日不见,施主也是变化了许多。”
叶青微微一怔,道:“人本来是会变的。”
秦妙香见自己师父瘫倒在地,忙过去搀扶,才发现她被人封了穴道,无法起身,急忙走过去对叶青说道:“叶大哥,我师父她不是独孤如是那一边的人。”
叶青道:“她虽然不是独孤如是一边的人,但也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他话语中带着些冷意,这是秦妙香不曾见到过的。
秦妙香看着不一样的叶青,也不敢发话,只好怔怔地站在一旁,观察场上的局势。
叶青慢慢地走向妙音楼和兰府两方中间,他的目光没有片刻固定,冷然站在中间,忽然仰天长笑。
他的笑声中,带有一丝凄凉,他一直以为自己可能并不太在乎自己家门绝迹的身世,但到了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那一点点的情绪就会瞬间放大,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想报仇!不辜负母亲的期望!他从未见过的云家,他虚无的责任感都在一点点驱动着他执行报仇的计划,潜移默化,柔细无声。
他认为是时候公开自己真正身份的时候了。看着那一双双莫名其妙的眼睛,摇头不解的动作神态,叶青觉得时候到了。
“在场诸位,大多是武林前辈,少说在江湖中已经行走二十年之久,想必听说过十五年前云家的灭门惨案吧。”
叶青静静地说,语气很平淡,但这平淡的背后是汹涌暴戾的独白!
“当初把云家灭门的始作俑者,如今都在这里,八大门派的掌门,还有背后的推手——一剑平天独孤如是。”
叶青道:“独孤如是,你也用不着惊讶,我想云家的灭门与你一定脱不了干系,你跟八大掌门称兄道弟已经很久很久了吧,你自己说云家灭门与你真的没关系吗?”
欧如歌脸色微微一变,道:“姓叶的小子,你到底是谁?”
叶青哈哈大笑,道:“我是谁?在半年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姓叶,但后来我才知道,我姓云!我不叫做叶青,我的真名叫做云青!”
全场的人都震惊了,这件事出乎人的意外,当然,空尘大师是知情人之一,但亲自听叶青承认,他也表现出惊讶之色。
最惊讶的自然要属独孤如是这一帮人了,不止惊讶还有惊恐,龙夫人的惊恐之情更甚,可能她心里还有十足的悔意。
龙上源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道:“我道缘何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故人之子……”
说着,抬眼望天,追忆往昔的画面,画面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近,似乎就在昨日。
欧如歌完全怔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眼眸里已经充盈着晶莹的泪花,你根本无法想象欧如歌会哭,但她终究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到底是敏感且感性的。
叶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