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不服气,跑去跟领导要说法,张台长不为所动,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娱记问出的东西有限,甄项更专业,说不定能搞个大新闻。”
不为别的,那篇“可行性报告”里,甄项以他积攒的法律知识和以往做法制节目的经验,推理出网上的猜测未必是空穴来风,这位传说中的桂阿姨,可能真不是陆余的亲妈。
张台长有些野心,想把这档王牌节目再继续深挖,造成更大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掺杂了个人情感的私心:张台长也追了自家的娃综,看到灼宝拉着陆余小同学做采访时,小陆余用那种隐忍、漠然的态度,平静地说自己悲惨日常生活的模样,怎么那么让人心疼?
张台长想帮帮这个孩子。
如果甄项判断错误,那顶多是什么也挖不出来,做出一篇或许比其他娱记更平淡些的访问。
但如果甄项的判断没错,那么,他可是帮忙救赎了那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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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宝还不知道河马卫视竟然派了那么一位专业人士,还在趁着妈妈没回家、采访没开始,在心中默默演练:
他得在记者采访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
即便上一世没有从事娱乐圈相关行业,安予灼这位星二代上辈子和媒体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们的套路,有信心掌握主动权。
灼宝干脆就趴在陆余腿上,就着这个姿势默默复盘。
穿皮卡丘毛绒睡衣的人类幼崽,两只小短腿舒展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趴在厚厚的泡沫卡通地垫上睡着了,好惬意一只黄皮耗子。
安谨看得这个气。
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灼宝身上移开,默默决定:等妈妈回来,就告他们的状!得告诉妈妈,灼宝和陆余疯玩了一下午,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刻苦学习!
安谨恨恨地抱着寒假作业,准备回房间去继续,却正好赶上桂阿姨回来。
桂阿姨带着一身寒气,脸上却喜气洋洋的,怂恿孩子们说:“太太给你们买了好多新衣服,要拆开看看吗?”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杂志的安致远闻言皱起眉,按理来说,这些都是要等到新年之前再拆的,为着给孩子多增添一点年味。
保姆干嘛要突然多嘴?
不过,拖了半天也不想动笔的安谨,终于找到转移注意力的新方向,他立即应声:“好!”
安致远:“…………”
罢了,本来就是哄孩子们高兴的,想拆那就拆吧。
安致远抖了抖财经杂志,换了个姿势继续看。
桂阿姨又跑到陆余身边,她大约以为灼宝睡着了,轻声说:“陆余啊,太太也给你买了新衣服,她对你可真不错,不想去看看?”
陆余直觉妈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可能没什么好事。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舅公还在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二十块的红包——那是陆余自打有记忆以来,收到过唯一的压岁钱。
可红包被笑着的妈妈给收走了,说给他存着买好吃的。但陆余记得,那一年的年夜饭,他还是没吃饱,还因为多吃了一口肉,被妈妈打了手。
陆余合理怀疑,这次的新衣服也到不了自己手里,可挨不住桂阿姨一直催促,到后来,桂阿姨在他胳膊上用了力气,竟然重重地拧了一下:“别不识好歹!让你去就去,以为在雇主家我就不敢打你?”
陆余这才轻轻把灼宝的小脑袋挪了位置,起身,慢吞吞走向安谨。
郭琳女士的购买力相当惊人,快递包裹像小山似的堆着,安谨不知道陆余和桂阿姨方才的争执,大喇喇把刚拆出的一件红毛衣递给他:“喏,看尺寸,这应该是你的!”
陆余接过毛衣,发现安谨手里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红彤彤的非常喜庆,年味十足,却不失设计感,面料也柔软,是主打纯羊绒的某品牌当季新款。
“别干站着啊。”安谨埋头翻快递,“灼宝应该也有一件,帮忙找找……哎这件怎么好像还是你的?”
陆余怀里又被塞进一条牛仔裤,看厚度应该是春装,是个他不认识的外国牌子。
片刻功夫,陆余手里的新衣服越来越多。
桂阿姨在一旁看着,脸上显出喜色,悄悄掏出手机发消息。
安予灼早就睁开眼睛,只是虚虚眯着,长睫毛微垂,无声地望着她,这时候才爬起来,没往陆余和他亲哥身边凑,啪嗒啪嗒直奔桂阿姨。
身边忽然多了个小家伙,桂阿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捂住手机。
灼宝不退反进,大大方方地说:“桂阿姨,可以给我玩一会儿小熊吗?”
桂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幼崽是在看她的手机链。
那手机链系得很结实,打结处更是因为经年日久,已经黏在一起,不好拆。即便拆掉也不好再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