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脸色也变了,他把曲奇一推:“奶奶,我不想吃了,我要回去了。”
从前安老太太也好,大伯、大伯母也好,都喜欢在他面前说郭琳的坏话,安谨听久了,也渐渐一起同仇敌忾。
可是这个寒假,他听奶奶的安排,去跟郭琳和灼宝录制了综艺,朝夕相处之下,安谨感受到了他们释.放出的善意,郭琳或许不是个完美的继母,但她的确给了他缺失多年的母爱。
灼宝更是……
四岁半的小家伙,竟然为了救他,奋不顾身往磨秋上扑。
安谨愈发觉得,血缘亲情是无法割舍的,灼宝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他虽然对家里的资产数额没概念,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
他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再不济还会用手机上网,知识面比大人们想象得要更广。
他能感觉出来,大伯和爸爸的关系并不好;他从大人们偶尔的只言片语里判断出来,大伯和爸爸就是因为在争抢公司所以才成了这样。
安谨不想长大之后,和灼宝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像爸爸和大伯那样生分。
只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安老太太:“回去干什么?奶奶说的话你不爱听了?……哎,灼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既然被发现,安予灼干脆现身。
他啪嗒啪嗒跑过去,指着曲奇饼干说:“灼宝也想吃小饼干!”
安谨闻言就觉得不妙:“……!”
这是灼宝和安老太太.祖孙俩的保留节目。
安老太太有时候会故意给孩子们发一些小零食,唯独落下最小的灼宝,似乎很喜欢逗哭他,倘若安致远或者郭琳来质问,就很无辜地说:“灼宝太小还不能吃。”
偏偏灼宝傻乎乎的,不记吃也不记打,次次上当,这回更是自己主动往枪口上撞。
安谨有点头疼:“哥哥给你拿。”
安老太太:“不行你太小了不能吃。”
俩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安谨更快一步,抓了一把曲奇,全塞到灼宝的小手手里。
都已经做好放声大哭准备的灼宝:“……”倒也不必对我这么好,有点影响我发挥。
只是几块饼干而已,安老太太原本没那么在意,但现在看亲亲孙子为了护着灼宝,这样跟她作对,愈发不满。
俗话说“老小孩儿”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老太太居然伸手去夺,安谨见状把灼宝护在身后,灼宝夹在祖孙俩之间,默默地为安老太太加油:快把我饼干抢走!不然爸爸来了,我还没哭成,计划还怎么继续?
就在这时,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一下下砸在地板上,听起来很像成年男人的脚步。
来不及了!
灼宝在混乱中,自己把饼干一撒,“哇”地一声哭出来。
其实,今天因为有便宜大哥护着哄着,灼宝完全没受到一丁点委屈,情绪不太到位,所以哭起来应该也不真实——毕竟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他对这次的演技有自知之明,干脆用小手手捂着脸,多少挡一挡。
因为捂着眼睛,便也没看到来人,所以当灼宝听到陆余哥哥关切而愤怒的“谁欺负你了”的时候,整个崽都有点懵逼。
他抬起一张干打雷没下雨的、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陆余:“你怎么来了?”
跟在陆余身后,“粗重脚步”的主人安小胖子,呼哧呼哧喘气:“他不放心你!非拉着我来找你!”
陆余幽幽看安道道一眼。
安道道不爽的态度立即收敛,换成在心里默默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才是亲兄弟,陆余一分钟看不见都不行,恨不得把你栓裤腰带上。我还以为他是个一言不合就干架的酷哥,谁能想到碰到你就化身男保姆啊。
而灼宝被安道道刚刚那么一凶,倒是终于找到了感觉。
情绪这种事,只要有个好的开头,后边就都顺理成章,灼宝小鼻子一皱,嘴巴一扁,眼泪迅速从泪腺蔓延开来,长睫毛一垂,终于挤出了第一滴泪。
陆余当即心疼得不行,无声地用手一指安道道。
此时无声胜有声,陆余威胁意味十足:看,你把他吓哭了!
安道道:我不是我没有!
灼宝不知道哥哥们的眉眼官司,兀自沉浸在情绪中,再接再厉,努力把两辈子以来的伤心事都回顾了一遍,又成功把眼泪续上。
也就几十秒的工夫,灼宝已经哭得伤心欲绝。
——重生以来,小安总不断练习如何迅速哭出来以逃避郭琳女士安排的学习任务,这大约就是熟能生巧!
而后一步赶来的安致远,恰好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