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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孟汎按着之前讲好的计划,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安致远家,看望安老太太。
这套别墅孟汎还是第一次来,这不是当年她和安致远的婚房,而是安总专门买来送给郭琳、按着郭琳的喜好装修的。
孟汎看着陌生的房子和装潢,愈发回忆不起她和安致远从前的点滴,反倒相处得更自在。安致远和孟汎从前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怨偶,如今坐在一张沙发上,却意外地平静和谐,好像多年不见的普通朋友。
郭琳也比前几天饭局时放松许多,随便套了件文化衫,素颜就下楼见客。
气氛如此融洽,便显得突然开口问孟汎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意无意想打探她私生活的安老太太非常突兀。
“汎汎啊,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反正房间多,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安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安致远、郭琳、孟汎全听得陷入沉默:“……”
孟汎笑道:“不麻烦了,我在北城有房子。”
安老太太:“一家人客气什么?”
郭琳脸都黑了,安致远拼命向安老太太使眼色:“妈!你说什么呢?什么一家人?”
安老太太装糊涂:“怎么,孟汎难道不是小谨的亲妈?”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姥姥忽然大声说,“呸!倚老卖老装老年痴呆,什么玩意!”
安老太太震惊地瞪过去。
就算是她,阴阳怪气的时候也要适当装傻,尽量不正面冲突的,灼宝他姥姥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呵呵也行!她要是这样,那她也要骂回去!
就听姥姥拿着童话书,继续给孩子们讲:“小狐狸说:‘呸!倚老卖老装老年痴呆,什么玩意!’老灰狼于是灰溜溜地跑掉啦。”
安老太太:“……”
灼宝:“噗。”
灼宝没忍住笑,于是干脆拍小手手表达欢喜:“姥姥讲得真好!灼宝喜欢听小狐狸的故事!”
安谨竟然也跟着说:“姥姥讲得好,我也喜欢听。”
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要心梗了,怎么连她带大的小谨也这样说?那孩子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的?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处于“发作了显得矫情”和“不发作憋屈”之间,安老太太发现,姥姥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她不像市井泼妇一样大吵大嚷,指桑骂槐、隔岸观火的本事炉火纯青,但若是正面吵,对方的气势她更敌不过。
安老太太都怀疑,这么狡猾的姥姥是怎么养出郭琳这么个只会打直球的笨女儿的?
安老太太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击,怎么回击,就听陆余一本正经地催促:“姥姥,我们还想继续听,您接着讲呀。”
姥姥笑眯眯的:“好呀。”
“……”故事继续,安老太太错失反击良机,更心梗了。
其实她知道让孟汎回心转意的几率不大,这样说更多只是为了恶心郭琳,可惜有姥姥这么个大神坐镇,她也不敢再造次,后半程老老实实的,没敢再说挑拨郭琳神经的话。
安老太太便把全副精神都用来对付孟汎。
毕竟恶心郭琳只是顺带,她最在意的事,还是她亲孙孙安谨的去留。
姥姥仍旧带着孩子们在小客厅玩,安老太太在待客区也终于问出关键问题:“孟汎啊,我听致远说,你想带着孩子出国?暑假都已经过半啦,我的意思是,孩子们也该收心学习,迎接开学。”
安予灼竖起一只耳朵听,无声吐槽:神tm暑假过半,才放假一周多!
不过老太太意思表达得很明白,孟汎也没跟她绕圈子:“不止过暑假,我的意思是,让小谨跟我去欧洲念书。这么多年我都没把他带在身边,觉得亏欠小谨很多,现在想补回来。”
安老太太神情严肃起来:“你也知道亏欠他许多?现在你想补偿就补偿?不行!”
听到安老太太这样大声嚷嚷,安致远似乎下意识想拦,却又忍住,沉默着没有说话。
安老太太有了发挥空间,正襟危坐:“小谨最难带的那几年、最需要妈妈的那几年,你在哪里?我听老大说,你在新西兰滑雪、在瑞典看极光,还发了照片?他小时候是我带的!再大一点……”
安老太太像很不情愿承认似的,憋了憋,才说:“郭琳也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老三工作忙,小谨幼儿园的家长会都是郭琳去开的,你在哪里?”
郭琳没想到安老太太嘴里竟然能吐出一句人话,大为惊讶,安老太太被郭琳看得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然后又硬着脸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小谨叫郭琳一声妈,我觉得合理,你说呢?”
孟汎艰难地说:“是这个道理。”
安老太太又问安致远:“老三你说,孟汎想把小谨带走,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