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予灼从前也对这种喂水果的方式提出过异议,他一直不能理解,一个草莓,一块西瓜,为什么需要两个人分着吃?想吃草莓尖尖,那么草莓屁屁就扔掉;想吃西瓜心心,那么其他部分就扔掉。反正他有的是钱,小安总不觉得这样做浪费了农民伯伯的辛苦劳作,他付钱的那一刻,农民伯伯的劳动就得到了报酬,花自己钱买的水果,想怎么吃都是他自己的事。
可陆余不这么认为,陆余哥哥小时候吃过苦,见不得浪费,又想把最好的部分都给灼宝,所以便担负起消灭剩余水果的任务,安予灼劝多少次都没用,便也由着他了。
至于喂水果的行为,就更没必要拒绝,毕竟灼宝四岁半的时候,陆余哥哥就追着他喂饭,早就成了两人之间固有的相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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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你俩一个姓陆,一个姓安,是表兄弟吗?”
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安予灼刚好打完最后一把,将发烫的手机插上充电线,等着明早来电时自动充电。
他一边往上铺爬一边说:“陆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六岁半就住我家,我们一起长大的。”
时隔多年,当初那起令全国震怒的“桂阿姨拐卖儿童案”,已经淡出大众视线,也许成年人还有印象,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同学肯定不记得了。
董宇缇自认想通关窍:“原来是这样,灼哥你家肯定是学区房吧?我有同学也这么操作的,为了上好学校不容易啊。”
安予灼不想让新同学深扒陆余的身世,揭他的伤疤,含糊地应:“是啊。”
老爸托关系选的宿舍条件真心还可以,因为正对着水房,所以面积最大,比较宽敞,还自带一个小阳台,以及一个浴室。
下午趁着董宇缇和薛围收拾床铺的时候,安予灼和陆余就已经分别洗过澡,晚上没再出汗,现在直接爬上床就行。
安予灼同学不想用脚对着陆余,头对着临床的方向,舒舒服服地躺好,闭上眼睛计划:应该抽空再买个床帘,这样四四方方地围起来,更有安全感,夏天裸睡也行。
陆余爬上床时,借着对床薛围充电台灯的灯光,正好看到灼宝安恬的睡颜。
灼宝的睫毛好长,皮肤凝脂似的白,不知是不是经常喝牛奶的缘故,凑近了,感觉他呼吸都带着淡淡的奶香。
陆余一不留神就看久了些,薛围端着空水盆在底下喊:“陆哥,你上床不?我关灯了啊?”
陆余被喊回神,心莫名一虚,一跃爬上床铺:“关灯吧。”
到底是军训第一天,平时缺乏锻炼的少年们都有些吃不消,没夜聊多久,便都陷入沉沉梦乡。
只有陆余一个人,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今天早上叫灼宝起床时看到的情形。
安予灼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背心、一条四角裤衩。
皮肤像牛奶似的白。
陆余从前强烈要求跟灼宝分床睡,是因为他发觉自己长大了,所以再跟小伙伴睡一张床,怕叫灼宝发现了丢丑。
可现在,陆余发现,多年没有坦诚相见,偶然瞥见端倪,他怎么更慌了?心跳也快,耳朵也发烫,像个大姑娘似的。
但这种事,陆余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讲,用被子蒙住头,隔绝掉隔床灼宝弟弟清浅的呼吸,才能平心静气,努力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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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旧要早起。
闹钟此起彼伏,倒是不用陆余再去掀安予灼的被子,提供叫早服务。
206宿舍手忙脚乱地集体出动,堪堪赶上列队,后知后觉地发现谁也没赶上吃早餐,多亏董宇缇聪明,趁着休息时间,拉着安予灼去隔壁女生方阵刷脸,竟然真骗到不少零食。
不过第三天,清晨闹钟再响起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陆余的床铺空着,等入列时,才看见好整以暇的陆余早早等着他们,并给舍友们一人扔了一包早饭(安予灼那份不是用扔的)。
惹得董宇缇和薛围感动得差点当场跪下喊爸爸。
虽然他们后来发现,他俩那份早餐跟灼宝那份相比要粗糙得多。——他们只有包子和鸡蛋,安予灼的早餐包括牛奶、包子、鸡蛋、肉龙、菜夹馍,甚至还有特色窗口的中式点心(早晨时间那么紧张,陆余是怎么排到的???)!
安予灼挑完他想吃的种类,陆余再把剩下的一股脑干掉。
董宇缇、薛围并不嫉妒安予灼,毕竟人家才是陆哥养了十多年的亲儿子(?),他俩都坚信:能让陆哥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待,安予灼私底下不知道得多叫多少声“爸爸”呢!
毕竟这是“男生生存法则”的江湖规矩!给好处就得叫爸爸!
不过,第四天过后,董、薛两位同学就发现,即便他们想叫爸爸,也得不到被带爱心早餐的优待了——
军训第四天,安予灼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