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灼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接受:“差两三岁也不行,对方还没成年,还是恶心。”
一直没说话的陆余忽然插嘴:“只要一方未成年,就算差两三岁也不行吗?你真的觉得很恶心?”
安予灼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搞得有点莫名:“啊,是很恶心啊。”主要是这里边很可能有诱骗的成分,欺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是很下头啊。
钟函同桌王鸮也是个话痨:“我也觉得!教官不是好东西,那女生也不聪明,恋爱脑真是绝症啊绝症!我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上教官?军训喜欢教官、上学喜欢老师、理发爱上托尼……这些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钟函:“哈哈哈哈哈还挺押韵!”
安予灼也跟着笑,并用胳膊肘捅陆余:“你觉得呢?”
“什么?”陆余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钟函:“啧,陆哥怎么这么失落啊,跟失恋了似的。”
王鸮摸着下巴装深沉:“别说,根据我多年观察研究恋爱脑的临床经验,本医生能断定,陆哥这状态就是失恋!”
陆余抬起长腿,在王鸮椅子上踹了一下:“……滚。”
.
当晚,文艺汇演如期举行。
病号连解散,所有同学归队,三四层学生在操场橡胶跑道内的草坪里,环成一个大圈,照明设备不是很给力,但愈发将夜晚的氛围拉满,还真照出离别的气氛。
同学们起哄,让教官表演才艺,奈何大部分教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便集体凑活出一首《军中绿花》,以求蒙混过关。
然而这首歌比较伤感,唱着唱着,不少同学都哭出来,有人还很动感情地喊:“舍不得你们走!”
“晚会”的队形是以班级为单位,男女前后排混坐的,陆余听到前排女生响亮的抽泣声,感到一阵莫名:这有什么好哭的?
陆余怀疑自己的感情要比其他人淡漠,小学毕业、初中毕业时,班里的同学也都哭成一片,他从来无法共情,只是发现灼宝也有些失落的时候,才感到心疼。
陆余被这些哭声搞得头疼,目光又向周围的男生扫去。
男生们倒没表现出那么外放的情绪,偶尔有人抹把眼睛,鲜少有人哭出声,陆余又看身边的安予灼,发现他低着头,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表现出难过。
陆余便揉了揉安予灼的脑袋,摸到一把柔软的短发,和几根不听话的呆毛:“灼宝,没事。”
安予灼像小时候一样,顺势靠在陆余身上。
陆余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但没有推开安予灼,反而顺势又摸了把他头顶的呆毛。
陆余想:我肯定是喜欢他,现在依偎在一起,跟小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说不定我早就喜欢他,只是自己一直不明白。
陆余的思维继续发散:我是不是很卑劣?仗着他什么都不懂,这样悄悄骗他的依偎。
陆余觉得自己有点卑鄙,简直像那个骗女学生的教官一样不像话,应该立即抽身,但直到一首《军中绿花》唱完,也没推开安予灼。
人总是自私的,陆余甚至还想借着这个姿势,环住他家灼宝的肩膀,好好抱一抱已经长大的、让他心悸的少年。
可手臂扬起,到底也没放下去,最后还是轻轻揉了揉安予灼的呆毛,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安予灼无知无觉,仰起精致的脸蛋,翻了个灵动又鄙夷的白眼,老气横秋地说:“我可比你们都成熟多啦!”
呵,不过是为了融入你们这群青少年,而故意放飞自我罢了!
“啧。”陆余似乎是想掐他的脸蛋,但已经抬起的大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最后又改为弹他的呆毛。
安予灼捂着后脑勺,不满抗议:“今天怎么回事?想把我薅秃?”
陆余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在忽然迸发的满堂喝彩中,轻声说:“你怎么不是小孩子?我等你长大。”
安予灼没听到这句隐晦的表白,目光灼灼地望着操场中央准备表演军体拳的教官。
.
教官们表演完毕,再后来就是同学们的才艺展示时间,一位学民族舞的女孩子最先站出来,跳一段《快乐的啰嗦》,直接将现场气氛托向高潮。
可惜第一位水准太高,给后人造成了一定压力,有才艺的同学怕比不过,不好意思出头,教官便倡议玩击鼓传花,随机挑选幸运观众,倒也有趣:
有硬着头皮跳舞的;有唱歌水平不错的;有真会些乐器,跑去音乐教室借的;也有几个才艺不行但会耍宝的男生,把歌唱得南腔北调,还越唱越上头,惹得全场哄笑鼓掌……
“最后两轮!”教官高声喊,“开始!”
鼓点叮叮咚咚,当做“花”的篮球全场飞舞,前后排有害羞的同学碎碎念:“别给我别给我。”
当忽快忽慢,忽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