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恶心!愤怒!我们竟那么傻,替仇人养了这么久的孩子!”
“也不一定,也许只是巧合。”萧菀桦露出痛苦纠结的神情,她不敢想象,倘若陆余真是她的亲儿子,如果当年那个桂阿姨才是罪魁祸首,她该怎么面对陆倚雲?
阿雲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牙牙学语时叫的第一声“妈妈”她还记得,即便他后来叛逆、荒唐、不争气,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惯着他。
萧菀桦多年来都把陆倚雲当做自己唯一的指望,既出于私心,也掺杂母爱,经年日久,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萧菀桦盼望着能找回亲生儿子,也冀求陆倚雲只是普通被抱错的孩子,跟拐卖陆余的人贩子没有关系。
“亲子鉴定结果需要多久能出?”萧菀桦问医生。
“最快也要周五下午。”
周五么?那么至少在周五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萧菀桦祈求地问:“我能去看看阿雲吗?”
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陆正筠狠不下心,“你去吧。”
萧菀桦:“你要不要一起?”
陆正筠:“我不去。”
人非草木,他承认自己对养了18年的孩子是有感情的,然而,他已经亏欠亲儿子太多,陆正筠不想再让陆余伤心。
——虽然鉴定结果还没出,可他已经笃定,陆余就是他被换走的可怜孩子。
十八岁的陆余,简直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怎么能不是他的种?.
转眼就是周五,安予灼一大早便兴奋得不行,直到进教室还在追问陆余:“今天出结果是不是?”
“……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
陆余为了不让自己失望太过,甚至没仔细了解那对夫妇,只是觉得他们经济条件不错,普通话带着一点A市口音,并非本地人。
安予灼却已经猜到结局。
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就是陆余的亲生父母,说不定还和陆倚雲的突然消失有关。也许有些事就是冥冥中注定:上辈子的陆余好像也是成年之后不久,就被陆家认回。
说曹操曹操到,请了一星期假的陆倚雲竟然拄着拐出现在教室门口,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报告。
李学莲看到他就露出头疼的表情。
“进来吧。”
李学莲大约知道些内情,看着陆倚雲一瘸一拐地回到座位时,不咸不淡地说:“咱班同学注意啊!永远记住你们的身份是学生,出了校园也要遵守校纪校规,千万不能做败坏道德品质、违反社会公序良俗的事!”
这番话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同学们的目光陆陆续续射向陆倚雲。
陆倚雲:“……”
看来班主任听信了他“耍流氓”的误会,陆倚雲有口难辩,心里憋屈极了。他自从转来北城一中,便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
就连去病房匆匆看他一眼的母亲,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就以“忙”为理由推脱不见人。
陆倚雲不想再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干躺着,闹着出了院,提前出院的正当理由自然是高三课业繁忙。
哪想到一回来就被李学莲讥讽一顿。
真正道德品质败坏的人是陆余!是他逼着他大半夜把自己剥成一只白斩鸡的!
陆倚雲憋闷了一整天,只等着放学之后,找母亲和爷爷告状去!——母亲忙不去看他,他主动去找她总行了吧?
结果,放学后,他随着人流涌出校门,一眼就看到等在校门口接他的母亲……父亲和爷爷?
人怎么来得那么齐?莫非是心疼他瘸了腿?
不管怎么说,他得过去好好告班主任和陆余一状,让爷爷出手收拾他们一顿!陆余那乡巴佬,竟然敢欺负陆家人,得叫他涨涨记性!
恰好,陆倚雲余光瞥见陆余和安予灼并肩向这边走过来。
而刚拿到亲子鉴定结果、激动地早早等在校门口接亲儿子的陆正筠皱起眉,“陆倚雲怎么也在这里,他什么时候回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