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灼知道他演技再好,也骗不过火眼金睛的陆老爷子,于是痛快地说:“那好吧。”
“爷爷,陆伯父,萧伯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陆余哥哥小时候被拐卖的事?”
几人都纷纷点头,陆余也望向他。
安予灼:“那个拐卖了陆余哥哥的人贩子,曾经做过我家保姆,小时候还带过我,所以她记得我,前些日子来学校找我,说要见陆余哥哥一面。”
“我怕她纠缠,”安予灼看着陆余说,“所以没告诉你。”
“本以为她已经放弃了,结果前几天桂阿姨又找到学校,我跟她讲,陆余哥哥不肯再认你,因为他已经找到亲生父母,桂阿姨便问陆余的亲生父母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嘶啦——”
萧菀桦的餐刀切在叉子上,金属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按理来讲,餐桌礼仪对名门长大的淑女来说,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才对。
萧菀桦却连抱歉都忘了说,目光复杂地望向安予灼,像是要阻止,又像是催促。
安予灼微妙地停下来,故意问:“萧伯母,您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怀疑萧菀桦已经有了猜测,她会为了陆倚雲而放弃追究桂阿姨,还是打破砂锅,今天就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然而,她最终只说:“没什么。”
萧菀桦放下刀叉,消瘦的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绞了绞。
安予灼也暂停了话头,端起杯子,慢吞吞地喝牛奶。
但小半杯奶下肚,也没听到萧菀桦的催促,安予灼有些失望,无声地叹口气,一鼓作气说完:“桂阿姨后来跟我讲,说陆倚雲是她的亲儿子,十八年前,是她把襁褓中的陆余哥哥和陆倚雲调换过来。”
安予灼没看萧菀桦的表情,也不忍心看陆余,自顾自垂着长长的睫毛,好像对面前的芦笋虾仁蛋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太离谱了吧,那个桂阿姨可真能吹牛。”
“未必是吹牛。”陆老爷子缓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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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爷子想查什么,就没有查不到的。
而且他老人家亲自发话,手底下人效率异常高。
第二天傍晚,小区监控、一中校门口的监控,桂阿姨出狱后的活动范围、生活状况,乃至当年医院产科所有护士、医生的资料,就全都呈到了陆老爷子面前。
——如果真是调换婴儿,他不相信即将临盆的产妇一个人就能做到,必定有帮手。
只是,这时候安予灼和陆余已经返回学校。
庄园离一中更远一些,倘若他们周一再去上学,就要凌晨五点半起床,才赶得上早课。高三生的睡眠无疑是很宝贵的,所以俩人傍晚时分就被爷爷打发回了学校。
陆老爷子送走两个小的,却把两位家长留下,大家围坐在一起,把资料展开。
到底涉及到豪门换子的秘辛,老爷子把其他人全打发出去,对萧菀桦说:“我老了,眼神不济,你们帮我看看,这些资料上都写着什么?”
萧菀桦其实有点逃避的心理,在没看见这些资料前,她还秉持着“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想法,打算悄悄管陆倚雲一辈子呢。
而现在,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桂阿姨的所作所为,由不得她不信。
陆老爷子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深深看着她,缓声催促:“念吧。”
萧菀桦:“……”
她只得拿起资料,亲口读出来:“桂阿姨出狱之后,生活拮据,因为有前科而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打打零工,陆家村的房子虽然没有拆迁,但他们拒绝她回去居住……桂阿姨第一次去学校,希望陆余能够孝敬她,备注:校门口保安证词……”
不止听到只言片语的保安提供证据,还有监控视频能证明桂阿姨一次次去学校蹲守、小区的监控更坐实了桂阿姨的嫌疑。
她如果不是陆倚雲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去那个小区,和他见面呢?
现在结果昭然若揭,只有一个人还在努力找疑点,萧菀桦说:“桂阿姨做了这种事,应该隐瞒一辈子才对,为什么要告诉灼宝?”
陆正筠皱眉:“不是她亲口所说,灼宝怎么会知道?那孩子又不能未卜先知,他今早说的每一件事都对得上。也许只是桂阿姨觉得他是小孩子,没有防备。”
萧菀桦:“可是……”
“接着看吧。”陆老爷子淡淡打断,“还有一盘更清晰的。”
小区的监控视频只止步于单元楼门口,人影模糊,亦没有声音,可接下来一盘,是对门邻居装在自家门口防盗的。
画面高清,连声音也收录得清清楚楚。
它完整地记录了桂阿姨如何提着青菜敲门,如何跟陆倚雲相认,如何为了证明身份,亲口承认当年的所作所为。
萧菀桦只觉心口被什么难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