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派对上,一群金发碧眼的欧美男模,簇拥着一位年轻的华裔女子。
陆倚媛接过其中一位送来的浴巾披上,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杯香槟,对男模里混进的一位亚裔面孔,不耐烦地说:“陆倚霂,你不好好在北美呆着,跑我这里做什么?”
亚裔男生满脸不赞同:“你还有心情跟男模开派对?爷爷认了新孙儿的事,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陆倚媛挥退男模们,不屑地说,“我老早就怀疑阿雲那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是咱们陆家人,果然是个赝品。”
“媛姐,你不着急?不怕未来家主的位子被那个陆余抢走?”
陆倚媛:“我看是你们急了。”他已经是最近半个月第四个来找她商议对策的堂弟了。
陆倚霂:“我急什么?他一个小地方长大的土包子,能会什么?爷爷只是刚好住在北城,图新鲜多跟他说几句话罢了,就传成要培养他做继承人,简直荒谬!”
陆倚媛慢条斯理地说:“据说学习成绩不错,是清北苗子,在那种小地方能考清北,说明他很聪明。”
陆倚霂:“呵,国内那套我熟悉,但凡夸谁聪明,就说他能考清北,好像比烤地瓜还容易……也不怕把牛吹破。”
陆倚媛:“哦,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
“你真的没有危机感?”
“危机感无处不在,不过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给的,”陆倚媛说,“你真的害怕,就过几天亲自过去见一见。”
然而陆倚霂远没有大堂姐这样镇定,他们这些不够优秀的孩子,都怕突然出现一个强有力的新竞争者,在老爷子决定卸任家主位置,重新利益分配的节骨眼上,打破现在微妙的平衡局面。
没人希望陆余真那么优秀。
现在晚辈家族小群里,每天都有人在诋毁:
“怎么可能真那么优秀?也许是陆倚雲太差劲,被他对比的吧。”
“可能是有点小聪明,爷爷在北城养病,刚好被他碰上。”
“他真能考上清北?我不信。@陆倚雲出来说句话,真实情况怎么样?”
……
“陆倚雲退出群聊”
“?”
“wtf?”
.
陆倚雲受够了陆家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他还留着这个群,主要是为了能和兄弟姐妹们借一些资金周转。
他自己也知道这钱有借无回,借得底气不足。然而,陆倚雲渐渐发觉,那些跟他原本就关系不太好的堂兄弟姐妹们,根本不是为了帮他,只是用零钱打发他,打听些有关爷爷的近况。
爷爷的近况他可以答上来一二,但有关陆余的……他一个字也不想说。他受够了别人拿他们两个做对比,受够了别人惊叹于陆余的优秀,再对他极尽贬损。
雲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可惜陆倚雲的少爷脾气很快就被现实打败。
桂阿姨扫了一天马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陆倚雲躺在床上发呆,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多大的人了,就不能为妈分担一点吗?我不求你把饭做了,去买点菜总行吧?”
“买菜?”陆倚雲冷笑,“我哪来的钱?你不是说要工作养活我?为什么到现在一分钱也不给我?”
提起钱,桂阿姨更气:“你不是有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我没给你,但你会趁着我在家的时候吃好吃的外卖,我都看见外卖盒了!”
“不然呢?你又不给我零花钱,我不点外卖饿死?”
桂阿姨被气得说不出话。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说:“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看着我在外边风吹日晒扫马路,你就那么心安?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陆倚雲一字一顿:“我倒希望不是。”
长久的沉默。
桂阿姨垂下头,枯槁的头发遮住她因为操劳而过度衰老的脸。因为线路老旧,电压不稳,出租屋里的灯光也一明一灭,照在她身穿的环卫工服的反光条上,愈发衬得她脸色晦暗不明。
陆倚雲觉得气氛不对,从堆着破旧被褥的单人床上坐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桂阿姨“啊”地大喊一声,用农妇吵架的姿势,以头撞过去。
陆倚雲没见过这种招式,被撞懵了。
桂阿姨连踢带打,连打带喊:
“我受够了!”
“你这个小白眼狼!”
“我忍了你这么久,以为你能把我当妈妈,良心发现,拿出从陆家带回的钱孝敬我,但你呢?萧夫人给你多少钱,你说,你说啊!”
陆倚雲只是一开始被这女人突然的袭击给镇住,现在反应过来,立即反击。
若论体力,瘦小干枯的桂阿姨怎么是十八岁大小伙子的对手?
陆倚雲抓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