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日子太苦,试着醉一醉,说不定能好受一点。
桂阿姨摸着空空的口袋,忍受着疼痛的身体,看着像猪窝一样的家,终于痛哭失声:“这真是我的报应吗?”
“陆余、陆余——”她捂住脸,想起十几年前她那个乖巧的、还没有灶台高就会做饭的男孩。
那个懂事、聪明,会小心翼翼叫她妈妈,会抱住她说“妈妈别怕,以后我长大了赚钱养你。”的儿子。
可惜,那孩子被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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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余在a市参加的决赛成绩出得很快。省队刚踏上回北城的高铁,两所国内最著名高校招生办的电话就已经给陆余资料表格上的联系人打过去。
当初报名奥赛时,陆余还没被陆家认回,因而监护人填的还是郭琳。
郭琳女士听说是清北的招生办,反复验证对方是不是骗子,核实招生办身份后,又美滋滋地大夸了一顿她家孩子多么聪明自律,过够了学霸家长的瘾,才告知对方陆家人的联系方式。
不过,郭琳觉得陆家夫妇对陆余不够上心,之前竟然还跟那个假少爷拉拉扯扯,伤了陆余的心。她便故意把陆正筠、萧菀桦,乃至陆家庄园管家的电话统统报给招生办。
郭琳决定帮她家陆余找回场子,把这件大喜事宣扬得人尽皆知,让他们看看陆余有多优秀!
做完这些事,郭琳还专门给陆余打去电话报喜。
陆余对招生办递来橄榄枝的事一点也不意外,但他很配合地听完,又感恩自己取得的成绩和她的教导分不开,哄得郭琳女士眉开眼笑之后,才说:“郭阿姨,我不打算保送,我想陪灼宝一起高考,顺便辅导他,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郭琳更开心了,但很有自知之明地说:“灼宝不行,他像我,除了漂亮别的都不突出,能考上重点已经算基因突变,我很知足了!”
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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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余也不知怎么说服的陆老爷子,暂时没接任何一所大学的橄榄枝,依旧每天风雨无阻地给小男友布置作业。
在安予灼同学哼哼唧唧的哀嚎中,寒假悄然过半,农历新年来临。
陆家那些跃跃欲试来探望老爷子、认识新家庭成员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如约而来。往日因为占地面积过于大,而显得空旷寥落的庄园,一夜之间热闹起来。
在正式的欢迎会之前,这些兄弟姐妹们已然提前和陆余见了面。
别看陆余年纪不大,但很懂察言观色,后发制人,他不多话、亦不显山露水,明明是即将开场宴会的主角,却稳重而低调,几天下来,根本没被人探出底细。反而把旁人的身份地位、性格爱好摸了个七七八八。
陆家那些子孙们,最有威望、最又能力的要数大堂姐陆倚媛,其余人也都各怀本事,有常青藤名校的高材生,有拿过世界级奖项的音乐天才,擅长艺术的文艺青年……但在商业上最有天赋的还要属大堂姐。
他知道那些人忌惮他、观察他,但陆余从头到尾都保持从容。
陆家年轻一辈都摸不透他,便忍不住聚在一起悄悄讨论: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该死,陆倚雲根本联系不上,一点有用的消息都套不出来。”
“我看他也就那样,什么学霸都是吹的,那场奥赛我查过,现在已经出成绩了,如果真选上,不应该被提前录取?但我看他还在利用碎片时间刷题,估计泡汤了。”
“呵,大过年的,做什么题?做给老爷子看的吧。吹学霸人设,吹过头,现在只好退而求其次,立努力人设。”
“我看他什么也不会,就是会讨老人家开心而已。”
“马屁精!老爷子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早上我还看见他早起搀着爷爷在花园里散步。”
“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除了拍马屁,什么也不会。”
“我已经开始期待欢迎宴会了,咱们宴会上好好跟他交流交流。问问他清北的招生进度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你也太坏了,我打算问问他最喜欢的钢琴曲是什么?”
“哈哈哈你更坏!他一个小地方长大的孩子,又是被领养……领养家庭能对他多好?高分低能、不,低分低能的孩子而已,你们干嘛那么为难他?”
“我们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最后陆倚霂站出来,端着杯红酒,优雅地说,“到时候当着爷爷和宾客们的面,都跟他聊一聊。让大家见识一下,新来的家庭成员有多‘优秀’,爷爷自然会仔细考虑集团股权分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