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欢,钱舒舒躺在床上,回味起来竟是苦涩的。
房间里昏昏不明,厚重的窗帘压得整个人窒闷难息,窗边的男人嘴里噙着一根烟,烟火萦绕向上,终究湮灭在了他的冷眸中。
钱舒舒翻了个身,要不是姨妈护体,估计现在她早就丢了半条命。
忽然,身边的床陷了下去,白纪东靠了过来,莫名其妙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许是抽了烟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难受吗?”
这么温柔的白纪东,其实是很少见的。
钱舒舒摇头,感受着他掌心炙热的温度,竟有些鼻酸,“不难受。”
“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白纪东说。
她眨巴眨巴眼睛,慢慢转过身子来,房间里没有光,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坚毅的表情,他俊朗的眉眼,他温柔的笑意,这一切终究都不属于她。
白纪东就躺在她的身边,忽然伸出手去捧住了她半边脸,温柔地吻了上去,随后说道:“钱舒舒,你以后听话一点好不好?”
这语气,恳切且真诚。
钱舒舒没有说话,瞪着黑亮的眼睛,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白纪东把手拿开,躺平身体,说道:“我们家很复杂,我也不想你牵扯进来。”
“我是个外人。”
钱舒舒在心里说道。
“所以以后让你不要接近的人就不要去接近,听到了吗?”
“好。”钱舒舒机械地答应下来。
总之,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关系罢了。
白纪东问道:“今天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也不打算隐瞒,开口,“我去沈聪家里了。”
男人的脸一黑,“你去做什么?”
“钱心悦让我去的。”钱舒舒顿了一秒,随后自嘲地一笑,“她怀孕了,把我叫过去的意图很明显。”
“需要我帮你解决?”白纪东偏头问道。
“不需要。”钱舒舒直接拒绝,“我和沈聪真的没有什么了,他都是过去式了,就算从前的我再怎么喜欢他,现在他也是钱心悦的未婚夫,只是这个孩子一出来,钱心悦的演艺生涯只怕要中断一段时间。”
白纪东阴笑了一下,“以我对她的了解,恐怕她不会就这样甘心退出吧。”
“所以我在担心的是她会拿这个孩子做文章,从前我认为她只是任性而已,后来我才发现她根本就不是任性,这件事情你也不需要插手,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由我来亲手结束。”
白纪东没说话,只是坐起身来,黑眸盯着外面那点虚弱的光看,回想起了今天白天在白家发生的事情……
他的叔叔白敬文带着他的小儿子白少寒过来道歉,为的就是那天在生日宴上的打枪事件。
白敬文见白纪东回来,立马拉着白少寒走过来,说道:“纪东,你可算是回来了。”
“叔叔。”白纪东不动声色地喊了一声,随后将视线挪移到了白敬山的身上,一家之主不发一言,只是在一旁不知道和谁发着短信。
他眉眼一凛,随后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白敬文扯了白少寒的小手,两个人坐到了对面,这时候白敬山才放下手机,看看两人,说道:“纪东,你叔叔今天是来道歉的,为那天的事情。”
白纪东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白少寒。
这家人狠绝至极,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白敬文掐了白少寒一下,孩子立马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冲着白纪东鞠躬道歉,“哥哥,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小心拿了玩具枪,然后打到了你。”
玩具枪?这个理由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白纪东也并未拆穿,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没关系,只是下次打枪的时候可要小心点,万一不小心打到了你爸的头上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叔叔?”
白敬文闻言,眼神立马变换,心绪翻涌着,登时立马又换了张笑脸说道:“那是自然。”
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戴着假面生活,就像某些人杀了人也可以一声不响地藏起来。
白纪东起身,说道:“爸,叔叔,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公司了。”
“嗯。”
他前脚刚走出公司,后脚白敬文就跟了出来。
白纪东站住,“叔叔还有事情?”
白敬文一把捏住白纪东的肩膀,力道加重,嘴上却是笑着的,“纪东,好好守着你的恒新。”
白纪东浑浊的眸子里忽然焕发出一道狠厉的目光,唇角上扬,“那是自然,我白纪东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是夜,风凉。
白纪东从回忆中抽身,看着旁边已经睡熟的钱舒舒,心里的那个想法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身处地狱,钱舒舒同样也是,既然这样的话,天堂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