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跳下车,朝那条船走去,至于这辆车,明天托尼自然会过来开走。
这条船的船身并不大,只是比那些渔民的渔船大了一点,船头站着几个黑影,也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快过来!”看到韩子啸和司晓曼走过来,站在船头的一个家伙不耐烦的摆着手催促着。
司晓曼听他把自己像牲口一样的呵斥着,忍不住就想开口质问他一句。一个堂堂的女专家,到哪里不是让人仰着脸和和气气的说话,没想到这里却像一条狗一样被人喝来喝去。
没等她开口,韩子啸就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了句:“别冲动,这些人可不管你什么博士还是专家,在他们眼里咱们都是死鱼!”
一句话噎得司晓曼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想想韩子啸话虽然难听,但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不管你是博士还是专家,和他们这些靠走私偷渡为生的蛇头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相反,你还要依赖他们才能离开这片肮脏的土地,所以在这片领域他们就是主人,自己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
想通了这点,司晓曼咬咬牙忍住了,跟在韩子啸的身后朝船上走去。不过韩子啸拉着她的那只手,却被她一甩手甩开了。
司晓曼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过偷渡者的遭遇,她已经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可是等她上了船以后才发现,船上的苦比她所想象的要艰难十倍一百倍以上。
她和韩子啸一上船就被赶进了底舱,进去以后才发现,狭小的底舱里挤满了人,看样子竟然有三四十号的样子。而且底舱里还堆放着几只装鱼的筐子,估计是为了遮掩。密闭的空间不透风,底舱里弥漫着呛人的鱼腥味,还有人身上的汗臭味,脚臭味,狐臭味。
司晓曼一进去就有种倒胃的冲动,她扭头就朝上边跑,跑到舷边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韩子啸同情的站在旁边看着,本来应该在窗明几亮的实验室里做实验的专家,现在被人当死鱼一样塞在鱼舱里,能受得了吗?
可旁边的那几个人就没韩子啸想的那么多了,一看司晓曼从里边跑出来,顿时不耐烦的走过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出来干什么?快进去!”
司晓曼又哇哇吐了几口,把晚上吃进去的东西几乎吐了个精光,这才抬起头来说:“我不要去里边,我要待在上边。”
那些人根本不理会她,拿着手里的皮鞭就抽了过去:“黄皮肤的猴子,快钻进去!”
眼看皮鞭就要落在司晓曼娇弱的身上,半空里伸出一只大手,牢牢地把皮鞭捏在了手里。那个黑人使劲拽了几下也没拽动,想要发作的时候,其他的人拉住了他。
“好了,我的大专家,我们这是偷渡,不是坐专机,你就委屈一下,等回去再恢复待遇怎么样?”韩子啸苦笑着劝了司晓曼两句。
司晓曼也知道两个人现在的处境,是必须要依赖这些蛇头们才能回国,可是想想下边底舱里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她就想吐,哪里还能鼓起勇气下去。
韩子啸当然知道司晓曼的痛苦。虽然他现在对这种环境早已经习以为常,可是以前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第一次坐着同样的船来到美利坚的时候,他和司晓曼一样也是在外边把几天的饭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但吐归吐,吐完了还得乖乖地像个孙子一样的钻进去。
今天也一样,尽管司晓曼比自己要高贵娇贵的多,但是面对同样的条件,她也只能做出和自己同样的选择。
司晓曼爬在栏杆上又吐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把嘴上带上了厚厚的三层口罩,这才慢慢跟着韩子啸又回到了鱼舱里。
里边的人依旧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他们看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司晓曼却依然没能适应,尽管戴了三层口罩,她还是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的翻腾。
韩子啸看在眼里,悄悄地伸出一只手,在司晓曼的肋下轻轻捏了一下。
司晓曼尽管胃里翻腾的难受,但还是可以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身上捏了一下,毫无疑问,是韩子啸的手。
这个混蛋,又来威胁我!司晓曼一咬牙,一把便抓住了这只手,狠狠地在手背上拧了两圈。
韩子啸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妞,狗咬吕洞宾呀!他一边痛得吸溜着,一边在司晓曼的耳边低声说:“你是疯狗呀!”
“谁让你……谁让你不规矩!”司晓曼的泪花花在眼睛里打滚,昨天晚上就差点中了你的招,今天这里这么多人你居然还不放过我,真是太可恶了!
韩子啸疼的嘴都咧到耳朵边了:“傻妞,谁不规矩了,我是在帮你,在这里捏一下,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放屁!司晓曼心想,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是你是什么神医,就那么捏一下就能让我不难受,分明是想占我的便宜!于是又狠狠地拧了一圈,才把这只手推到了一边。
可是这一会儿她却发现,被这么一折腾,她的肚子里好像真的没那么难受了,而且对鱼舱里难闻的气味好像也没有了刚才那么重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