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挥动着手臂去遮挡手电的光线,嘴里不断地发出呻吟声。
马林看见仰卧在床上的是一个男人,头发很长,和胡须几乎连在了一起,但都变成了白色。
初看之下还以为是个外国老头,但马林又不能把手电一直照向人家的脸,所以,躺在床上的人的具体面貌他并没有看清楚。
老人看起来病得很重,似乎是瘫痪了,屋里闯进了两个人,虽然吃惊,但老人仍旧没能支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你还好吧?!”
马林下意识用中文问,接着,萧雅婷用英语翻译出来。
想不到的是,老人居然说话了,虽然沙哑,口音也浓重,不过还是可以听得出来,那是一句中国话。
“你们……你们是谁?!”老人问。
听到老人说了话,萧雅婷和马林的心一下子敞亮了。
马林把手电光照在地上,有一些微光可以反射上来,他温和地问老人道:“老人家,我们是偶然来到这个岛上的人,我们也不是坏人,你的身体还好吧?”
马林的目光在老人的身上打量,很快,他看见老人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正是那本很旧很厚的日记本。
于是,马林又问:“那本日记,是不是你写的,在很多年前写的,上面的内容我们都看了,很多事情也很好奇,老人家,你能听明白我的话吗?”
老人快速眨动着眼睛,还是没有回答,但他把那本日记抱得更紧了。
这时,萧雅婷也走进来,她对着马林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一下子问老人太多问题。
马林闭上嘴,示意让萧雅婷试一试。
萧雅婷一步步走进床边,老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萧雅婷。
也许萧雅婷是女人的原因,老人刚才的紧张有一点点放松。
萧雅婷微笑了一下,用缓慢的语速说:“老人家,我看到了墙壁上面的那些画,每一幅都很漂亮,每一幅都很美。”
说完,萧雅婷故意露出了一种陶醉的表情。
“嗯……”
老人终于放松心理发出声音,他的声音代表肯定的含义,这意味着他还能够听明白中国话。
马林冲着萧雅婷抬抬下巴,让她继续尝试。
“那些花卉贝壳的装饰画都是你做的吗?”谈话之初,萧雅婷故意选择一些轻松的问题。
“不……”老人回答。
“不是你做的?”这个回答令萧雅婷有点意外。
“不……不完全是……”老人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讲过话,或者说与人进行交谈了,开始的时候咬字不清,但慢慢地,他的语速便平稳了,吐字也清晰了,“画框……画框都是我钉制的,画心……画心不是。”
“难道这里还住着另一个人?”萧雅婷问完这个问题就有些后悔,因为她想起这个岩洞本来就有一左一右两个房间。
老人并没有感到反感,他回答说:“对,还有一个,不过,她已经不住这里了……”
萧雅婷没有进一步追问,因为女性的敏感让她发觉老人不想过早提及这个话题,所以她又转变了下一个话题,关于生活上的简单话题,她问:“老人家,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们可以帮你去做,你饿不饿或是渴不渴?”
老人抬起一只手摆了摆,他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们。”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你不要客气。”马林等得心急,也说了一句,他见这里没有了危险,已经把枪收了起来别在腰间。
“真的不用了。”老人说起话来很累的样子。
“我们可不可以……”马林指了指墙壁上的百叶窗,“可不可以把窗子暂时打开,因为这个地方闻起来好像很久没有通风了。”
老人迟疑了半晌,还是勉强点点头,马林赶紧拉动绳索把百叶窗拉起,终于有新鲜的空气透进来,马林凑近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老人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萧雅婷问。
“可以,你尽管问,趁着我还活着。”老人的话中透着一股悲凉,是那种历尽千辛万苦也没有达到目的或实现理想的悲凉。
“老人家,请你不要这么说,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会想尽方法救你离开这个岩洞,离开这个小岛……”萧雅婷还没有说完,老人竟然发出一阵苦笑,笑声依旧悲凉,听进耳朵感觉心里发寒,使得两个不速之客一时无语。
老人笑完,才沙哑着嗓音说:“真是可笑,不,是可悲,几十年前,我是多么盼望着有人或者有船来到岛上,把我带离这个荒岛,你们是理解不了那种感受的,用望眼欲穿来形容都不够的,我每天都盼呀盼呀,有时坐在悬崖口,有时坐在树叉上登高望远……可惜,可惜一条船的影子也没有,一条船也没被我盼到,咳咳咳……”
老人发出一阵咳嗽声,然后接着说,“没想到我就快要死了,你们却来了,真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太好笑了,年轻时,我多么想利用自己的双手,利用自己的智慧,利用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