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当时我的心情相当不好,我对罗娜说,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当初我反对她个冷彬的婚事,可她偏偏跟我对着干,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假如她要是继续与冷彬在一起,很可能下一次连自己的一条命都得搭进去。
“罗娜眼神涣散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我心里很痛,可越是心疼越是生气,后来我实在不忍心说下去,就离开了罗娜的病房,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冷彬,冷彬的头上包着纱布,他一直站在屏风后面听着我说的那些话,就在这个时候,我从冷彬的眼睛里看见了一团火,一团被压抑很久的怒火。
“罗娜同意要跟冷彬离婚了,这样的结果其实我很高兴,离婚后的罗娜身体很虚弱,我在家里照顾了她很久,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脱离了特警队,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操心严重,我没办法再执行任务了,局里领导都认识我父亲,他们一直对我很照顾,加上之前从冷彬卧底那件事中我得到了不少毒贩的情报,也算给警队立功了,于是我就成了局里的司机,其实我这个司机也不是专职司机,说白了,局里就是为了给我一个饭碗而已。
“离婚是在2005这一年,离婚后,冷彬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因为我每天都是上班下班然后买菜给罗娜煲汤做各中补品,罗娜也没有向我问起冷彬的事,那似乎成了罗娜一块永久不敢触碰的伤疤。
“没过多久,那件事情发生了,被警方怀疑的周宏达被枪击致死,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的心凉了半截,立刻开车前去冷彬原来的住所,敲开房门一看,看见的是一脸平静的冷彬,他正在包饺子,他很热情,还要请我一起吃饺子。我故意跟他拉了一些家常,结果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当然也没有发现那把丢失的周宏达的枪。
“虽然我内心十分怀疑冷彬就是杀死周宏达的凶手,但我又不希望凶手真的是冷彬,即便冷彬是凶手,周宏达是坏人,一个前任警员杀死了一个坏人这也是合理的,反正现在冷彬和我们罗家没有半分关系了,我决定装一次糊涂,就让这件事情从此过去好了。
“周宏达虽然死了,但大多数警员并不知道周宏达是毒贩内鬼这件事情,没过多久,周宏达就被追加为烈士,他的葬礼可谓极其隆重,不仅有市领导前去吊唁,而且还有很大的一幅奖章盖在周宏达的尸身上,葬礼那一天,我看见了人群后面的冷彬。
“冷彬比之前瘦了很多,由于距离远,我没办法走过去跟他讲话,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我们存在什么关系,我远远的看着冷彬,冷彬的一只手正在撕扯着一盆花篮上面的白菊花,他的动作很慢,我看见了他的手指痉挛般颤抖。
“没过几个月的时间,西里海市发生了连续血案,一个蒙面的劫匪在银行门口枪击保安员之后抢走了一只现金保险箱,保险箱里面是60余万元的人民币。隔年的春天,两名巡逻警无辜惨死,经过弹道检测,所有的子弹都是同一把手枪射出的,那把黑色转轮手枪曾是周宏达的配枪,警方内部开始称该枪为“鬼枪”,并且展开专案组进行侦破,可惜,很多年一晃而过,“鬼枪”案件始终毫无结论。
“从这以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到冷彬,我也没有去冷彬家里找他,我是故意回避他,从心里我不希望冷彬就是“鬼枪”,直到2007年,冷彬到靶场工作,我才见到了冷彬,这一次的见面,让我大吃一惊。
“冷彬完全不是原来的冷彬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虽然他的面容除了沧桑一点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他的眼神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只能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说明那种不同,我把以前冷彬的眼神比作一只鹰,他有着老鹰的果断和机敏,而现在,他的眼神变成了一只鸽子,眼神平静而普通,一只鹰变成一只鸽子,需要一种力量驯服他,我猜不透,他是被什么一种力量驯服的。
“冷彬的眼神像一潭平静的水,就是这样,也许一个男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就会成熟、会改变、会变得温和、最后全部归于平静。
“靶场见面时,我和冷彬的谈话很少,虽然我很好奇那几年他是怎么过的,生活的好不好,但我也没有开口问他什么,他也没有主动说出来,甚至他都没有开口询问罗娜的情况,也许他真的问了,会令我们双方都尴尬,既然预料到了之后的尴尬,那么也就没必要直说,冷彬真的是成熟了,他变了。
“假如‘鬼枪’永远消失下去就好了,可是我心里隐隐能感觉出“鬼枪”还会出现,因为,和“鬼枪”一同丢失的还有十二颗子弹,几起案件加在一起用掉的子弹还剩下两颗,不知为什么我会这么想,“鬼枪”必须把十二颗子弹完全射出之后,“鬼枪”才能够永远的安息,总之,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这种想法我只埋藏在心里,从来都没有说出来给任何一个人听。
“一转眼到了2011年,样本抢劫案发生了,‘鬼枪’射出了第十一颗子弹打中护送样本的专家,这起案子轰动了全市,目的是什么我猜不出来,但我最担心的是“鬼枪”里面还剩下的最后一颗子弹,我更加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