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袭来,马林只觉周身一股寒意,他望向天空,已有单薄的乌云遮掩了月亮,地上的树痕忽隐忽现,眼前的山林不时地呼啸出不友善的气息,微弱的月光似那风残的烛火,将原本应该平静的一切都渲染得迷迷离离……
走啊,走啊,走啊……
双脚和双腿还有脑袋一样,好似完全麻木了,要是没看见前面斜靠在树上的影子,可能这一队人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累死在这死亡循环的怪圈之中。
马林在队伍前停下来,后面的人也一个个停下来,没人问为什么,或许行走的过程中他们早已觉察出四周越来越不对头。
在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具穿囚服的尸体,是的,又走回来了,又看见了站立不倒的尸体,还有地上的一堆篝火余烬,分明就是同一个地方。
马林叹口气,一步步走到尸体后面,他望了望,远处的山丘再次出现在了眼前,这下子马林终于明白这个穿囚服的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和他们一样,都陷进了这个死亡循环之中,不知走了多少圈,最终倚在这棵树上累死了。
悲惨的是,连死都没能有个舒服的死法,死了还被黏在松树上,不能躺下安息,马林真有点同情他,或许他是在同情与死者同样遭遇的自己。
萧雅婷悄无声息地朝马林靠过来,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审问李长贵时,他说的那个布满窟窿的土丘,现在我们看到的,会不会就是同一座土丘呢?”
“应该是同一座,我认为。”马林故作平静地说,“我觉得那土丘大概有问题……”
“但是我想不出土丘会有什么问题?”
“原地绕圈子的罪魁祸首会不会就是土丘造成的,它就像个发电机,能够发出迷人心窍的电波,从而诱导我们选择错误的方向……”马林很吃力地思考了一会,才说:“你看,这个死在树上的人,应该和我们一样,周而复始地在附近绕圈子,当他靠在树上企图休息一会时,他又看见了远处的土丘,万念俱灰,结果就死掉了……”
就在此刻,突然,马林的胸口一麻,好似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胸腔,他不知所措,本能地捂住胸口,可那里没什么异状,就是很冰很凉,随后,他就觉得心脏剧烈疼痛起来,疼痛中夹带窒息,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流到皴裂的脸颊上,很快,他就控制不住身体平衡,躺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刹那,马林恍惚看见老邹他们一脸惊慌朝自己跑来,人影相错之间,他好像看见高原也和他一样,躺倒在了地上不断痛苦的翻滚,马林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林感到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放进了滚烫的锅中蒸煮,耳朵伴随着嗡嗡作响,仿佛从黑暗中传出一阵又一阵尖利疯狂的大笑声,震耳欲聋,令人惶恐,当那种可怕的声音响起时,他全身的每个关节都凝固得不能动弹一下。
可怕的笑声又挤进耳朵,像是变成了石头在铁轨上滚动的嘎嘎声,夹杂着一声又一声的尖叫,渐渐地声音降低了,像是黑暗中藏着一个什么人或鬼,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随后笑声又转变成了低声抽泣,声音逐渐削弱,直到最后,才恢复了一片寂静。
马林竟然开始全身颤抖,那如同毒虫钻心般的痛苦加之那奇异诡谲的声音,似乎只是个警告只是个开端。
虽然感到的那种痛苦转瞬即逝,但恐怖似乎已经参透进了马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像是恶性病毒一样,没等萧雅婷和老邹去扶他,马林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怎么了?!”萧雅婷大声问。
马林踉踉跄跄跑到高原近前,朴大头和刘红梅手足无措,高原的脸扭曲着,显然比马林受到的痛苦更加剧烈,而且持续的时间也相对长一些。与此同时,马林想到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种疼痛就好比某种传染病,在这林子里呆得越久的人,发起病来就会越严重越痛苦。
“高原,你……你还好吗?”马林蹲下身子问躺着的高原。
高原缓缓地睁开眼睛,虚弱的脸上抽动着,居然又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不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走出林子……就得死……就得死!”
刘红梅把高原扶着坐起来,马林低头不语,脑中回荡着那一句话,“走出林子就得死!”
这句话他和萧雅婷不止一次听到了,之前李长贵就曾这样说过,而现在高原也这么说,加之刚刚身心的疼痛是马林从未感受到的,那就像受到了某种蛊毒或诅咒,难道真的不能走出这片林子?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这种类似发病的状态只有高原和马林两个人会出现,别的人怎么就没有产生这种症状呢?
“喂?老马,你还好吗,你在想什么啊?”萧雅婷很不安地问道。
马林没听见萧雅婷说什么,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在场六个人里,只有自己和高原出现病症,高原在林子里这么多天,不知干过什么从而受到了诅咒,即便真有林中诅咒的话,这起码还说得过去,可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啊?
一直和萧雅婷老邹他们在一起,为什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