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勇敢摇着脑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半夜里,何群同志发病要去村卫生所,赵嘹亮说自己可以应付,就留下我,在招待所保护你……”
“保护——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呵——我需要你的保护吗?”
“你先听人家小毛把话说完好不好!”赵嘹亮似乎对诈尸的事非常上心。
毛勇敢擦了擦汗:“嘹亮同志扶着何排长走了之后,我越想越不放心,过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见他们回来,天就快亮了,我见军歌同志睡得正熟,也不会出什么危险,就想去卫生所看看。虽然知道朝东走可以到村卫生所,可我路不熟呀,走的就慢了,刚走出胡同,就看见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街上有团黑影一闪而过,像是个很魁梧的人,又像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反正很古怪的……”
“可这也不能说明那黑影就是诈了尸的七根?”赵嘹亮摸着杯沿分析着,忽然眼睛一亮,问,“王老爹,请问你七根他家住哪里?”
王老爹指着一个方向:“不远,就在招待所后边。”
“我说班长啊,”他凑近我,“老百姓有了困难咱既然遇上了也不能置之不理,你说是不?反正何群还得在医院输液,时间充裕……要不咱就帮当地公安把案子破了,也算造福一方百姓嘛!”
他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令人无言以对,我心里明白,赵嘹亮不是想去破案,而是想借机到现场看看热闹,玩一玩耍一耍,再说他也没有破案那个能耐。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虽然以前当过兵,身手和体能都没问题,要是说到破案,我还真没赵嘹亮这么大的嘴,不怕风扇了舌头。
人就怕怂恿,毛勇敢显然是吃撑了,撸着袖子跃跃欲试,他这个人虽然壮实,但没有心眼儿更没主见,只要有人一挑拨,他一准就跟着上套。
既然大话已经说出了口,王老爹也站起身来,一脸敬仰地注视着我们,再推辞实在是说不过去了,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由王老爹引领着,如梦游般来到了七根家门前。
木门依旧露着一道缝,或许这村里就不需要锁门。
王老爹直接推门进入,经过狭窄的院子就进入了一间砖木混搭的房间。房子挺大,空空旷旷的,腐败的潮气十分浓重,或许七根的媳妇之所以嫁给七根,很有可能是因为七根的房子比水生当初的土坯房宽敞一些。
没见到那对兄弟,屋子里空荡荡的,有两把竹椅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铺着白布的床,白布有些凌乱,能清楚地看见白布上仍有未干的水迹,这应该是停尸的床,那水迹肯定是七根的尸体留下的。
从上传来了一阵脚踩腐朽木板的声音,我寻声一看,墙角有架木质楼梯,楼梯应该通向上面的阁楼。王老爹走过去,我跟在他后面。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就站在楼梯口,由于逆光,她看上去有点儿恐怖。
“你们是……公安局派来调查的吗?”女人显然把我们的制服和公安制服联系在了一起。
“嗯。我们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的。”赵嘹亮很机智,这样省得我们多费口舌解释了。
“那——几位同志快请做!”她指着床边两把破旧的椅子,“王老爹也来啦,您也坐啊!”
我没兴趣坐在停尸床旁边,只是回头望了望,问道:“您是七根的妻子?您可不可以具体给我们讲讲尸体是如何丢失的。”
和我预料得一样,她并没有说出有用的信息。
昨天夜里,大儿子外出给七根选坟地,因为意外死亡的人是不能够埋进鄱湖嘴村祖坟的,所以得找个偏远的地方悄悄埋了。
她和小儿子坐在尸体旁守灵,因为没人来吊唁,所以很快她就又困又累。
她担心小儿子会被吓病,于是就带着他上阁楼去睡觉,天麻麻亮的时候,大儿子回来了,却发现七根的尸体不翼而飞,这才又到派出所报案。
“哦,是这样,”赵嘹亮像个警探一样沉着,“那公安都说什么了?”
女人稍微愣了下,就大致说了说,和我早上偷听到的差不多少。
赵嘹亮背着手绕着停尸床转了几圈,毛勇敢像个尾巴一样紧随其后。
谁都能看出,尸床上有拖拽的痕迹,明显是有人把尸体故意拖走了,这案子最关键的不是诈尸,而是盗尸的人是谁?盗取尸体有何用处?
我正想问一些别的问题,突然从门口走进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头发和胡子都斑白了,显得有点气度不凡。
王老爹和那女人都迎上去,我才知道这老头是鄱湖嘴村现任村队长的父亲,也是前任的老村长。
老村长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忽然看见了我们几个穿制服的人,很快他的目光游离起来,刚进屋时的镇定自若逐渐消失,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伪装出来的平静。
老村长急于结束这次拜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看得出来包的是一沓钱,他塞给了七根的女人,而后就匆匆地走了,女人愣愣地站着,一脸的不解。
老村长刚走,七根的两个儿子就回来了,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