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叫水生,家住鄱湖嘴村,下湖捕鱼不料湖心起浪,把他连人带船卷进水中,等他苏醒过来之后,便身处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他也觉察出这林子绝非寻常地方,他把这密林形容成一个巨大的绿色迷宫,虽绞尽脑汁耗尽全力,也没能走出这林子半步。
水生见刚才天空出现异象,乌云翻滚好生骇人,紧接着两束彻骨寒冷的白光从天而降,他害怕极了。
正在慌乱之间,却看见林中竟有三个解放军模样的人奔跑躲闪,于是就跟在后面,不知不觉跑进了这个山洞之中。
听他说完之后,不但没令我滤清思路,反而更加困惑不解。
“那毛勇敢怎么不见了?你跑在最后面,应该看得见啊?”我焦虑万分地问。
“知不道呀!本来前面是三个人跑来着,可是昏天黑地的一路跑,我也没太注意啊!”水生回答道。
“那你跟着我们跑干什么?”赵嘹亮问。
“唉,当时只见乌云压顶,不知云里会出来什么妖物,当然得朝人多的地方跑了,出了危险也好有个照应,你说是呗?”水生一边说,还在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水生说得也并无道理,或许毛勇敢一个人躲在了别的地方,我转头朝洞外一看,不觉间,洞外云开雾散,些许光亮已经透进了山洞里。
“水生”这名字怎么……
我仔细打量这个陌生人,水生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一些,这符合底层劳动人民的特征。原本黝黑的脸上泛着苍白,是那种面无血色的苍白。
他身材矮小而干瘦,所以赵嘹亮一摸之下便发觉出他不是毛勇敢。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欺骗,也许他说的都是实情,可就是脸色苍白的不像个活人。但转念一想,身处这么个鬼地方,没吃没喝四处奔跑,或许我自己的脸色还不如他了。
不对,水生刚才说自己已经在林子里待了很久,他到底拿什么果腹,紧靠喝水和吃植物,怎么可能存活那么长的时间?难不成他之前说的都是在撒谎!想着想着,顿生疑窦。我狐疑地盯着水生,他被看得直发毛,我厉声问:“水生,你说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你究竟吃什么过活?”
“我——”水生的脸上多了一层表情,说不出是困惑还是不解,“其实我——什么也没吃!”听他如此说,我下意识握紧了手枪,心想,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不进食,而且还有那么大的力气跟着我们一路跑来,他——难道已经不是人了!
“唉!”水生叹了口气,“其实,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不自觉地看了看洞口,然后挪动了一下身体,缓缓地说出了一个更加难以理解的事情。
两个月前,水生被湖水冲上岸,不知不觉顺着小路走进了这片密林,他并没有像我们走得那样远,只前进了一个多钟头就想顺原路返回,因为他认定在湖边比这林子更安全,于是他就转身朝回走。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只走了片刻,就觉察出原本清晰的小路竟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消失了,或者说在他眼前转移了,似乎从一个方向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水生说到此处连连摇头,并且举起了三根指头,像是在对天发誓:“三天啊,我在这林子里转悠了三天,三天时间水米未尽,就在即将肚饿而死的时候,晕晕乎乎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赵嘹亮不假思索地追问。
水生轻轻地摇着头,眼神也变得茫然:“我怎么能知道,只不过那里有一棵树,很大很大的一棵树,我无法形容那树有多大,是那种顶天立地的大,大的无法想象……那棵巨树长在悬崖边上,而悬崖底下黑漆漆啥也看不清楚。不知怎的,我一接近那棵树,全身就生出了力气,肚子也不那么饥渴了。我朝大树走过去,却看见树前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小石桌,只是一张石桌,四周却没有一个凳子。桌面上有一只瓷碗,瓷碗不大,比喝酒的酒盅只大出一圈,我伸出双手,把瓷碗捧在掌心里,碗身热乎乎的,里面居然还盛着半碗汤水。不知怎的,我就把那水喝进了肚子,你们猜什么感觉?”他眨动着眼睛看着我的脸,见没人回答他,才说,“好奇怪,那汤水滑进了肚子,就如同吃了一顿包饭一样。”
“后来呢?”我见水生好似还在回味着那汤水的滋味,不由好奇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喝了那半碗汤水,就不用进食了?”
水生点点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是啊,自打喝了那神水,我就再没吃过啥东西,你们说奇不奇怪?后来我不止一次回到巨树那里,虽然石桌还在,但上面再没有出现过瓷碗……”
我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只觉得好累,此刻,所谓的迷信不迷信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在这片诡秘林子里,“科学”突然变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我只想能找到一种可以解释这一切怪异现象的所谓“信仰”,只要能解释得令我信服,我就坚定地承认它。
我回味着水生的话,他说他不止一次回到巨树那里,也就是说他认识通向巨树的路,心中暗自打算,与其在这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