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管家是通文墨的,不用旁人解释,一听批评就惊叹道:“两位神仙当真了得。小人恰是三十岁那年成为老爷府中管家的,可不就是三十而贵么。小人的老家在南方,先受颠沛之苦,继而一家团聚,的的确确是其利在南啊!”
李鱼睨了他一眼,心道:“现今情形有了变化,这老头儿不会再嘲讽我了,便也不会被武士彟呵斥出去,那他就不用撞破头了吧。”
却不想那老管家此时看着李鱼,恰如看着神仙,神仙放个屁当然都一定是大有深意的,所以李鱼这眼神儿古怪的一瞥,看得老管家心里发毛了,赶紧诚惶诚恐地道:“却不知李仙人对小老儿还有什么指点么?”
李鱼忍俊不禁,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这个么,你将有一场血光之灾,近在眼前呐!不过你不用担心,其害甚小,你小心一些就是,避得过就避,若不能避么,呵呵,也无大碍。”
老管家如奉仙音,急忙点头道:“是是是,小老儿牢牢记在心里了。多谢李仙人指点!”
李鱼随意挥了挥手,心道:吓吓你,让你嘲笑我!
老管家见他挥手,却以为是让自己出去,他在武家,这个手势一直就是这个意思,习惯了。如今在他眼中,李仙人每一句话都是仙旨纶音,比自家老爷的话还要管用,急忙点头哈腰,就向外退去。
老管家一路走一路核计:三十而贵,利在子孙。嗯,我在武家干了一辈子,如今贵为管家。待我回了家乡,凭着都督府的势,总能给我家的子侄后辈们一些提携。准,算得真准。近日会有血光之灾?难不成搬家迁转时,我会不小心受点伤?得小心点,好在李仙人说不严重……”
“哎哟!”
老管事满脑门的心事,这里想一下,那里想一下,哪还顾得了脚下。心神不属的,状态就有些失常,再加上天黑,靴尖在那早就走惯了的门槛儿上绊了一下,老管家哎哟一声就跌了出去。
血光之灾啊!
当场应验啦!
众人目瞪口呆!
李鱼自己也是惊得目瞪口呆,真尼玛……要不要这么准?好在他迅速想到了这老管家依旧绊了一跤,应该是另有原因,这才放下心来。不然的话,他能回档,却不能改变结局,那还有什么搞头?
老管家从地上爬起来,一抹额头,一手的血,老管家却是欢天喜地:“哎哟!血光之灾,果然来了!准!真准呐!这下不由提心吊胆了。李仙人当真神机妙算,未卜先知!”
老管家兴高采烈地走去清洗上药了,那兴冲冲的模样,好像刚赢了两吊钱。
“你……李小……李郎……李仙人……”
杨千叶俏脸变色,想要唤李鱼时,居然一连换了三个称呼,当真是方寸大乱了。
其实她原本不至于如此失措,哪怕李鱼真是骑鹤而来的天上神仙,与她何干?怕他何来?可问题是杨千叶今晚要有大阴谋,如果这李鱼真有如此神通,那他会不会也清楚她将要做的事?一想到这一点,杨千叶就不能不慌了。
李鱼这真神棍踩着一个真神仙的肩膀,把气势养到十足,此时无论他说什么,武士彟纵然不会全信,也绝不会不信了,李鱼便知时机已到。一瞧杨千叶脸上变色,李鱼正好发作。
李鱼不失时机地踏近一步,微笑道:“千叶姑娘,为何如此慌张?”
李鱼说着,右手倏地一抬,已经握住了杨千叶的手腕。
男女有别,李鱼去摸人家姑娘的手,已是大大的失礼,甚至可以说是非礼了。而旁人只看到李鱼面带微笑,凝视杨千叶,伸手握住了人家的皓腕,却没注意到李鱼其实不是握,而是按,他的五指已经钳扣住了杨千叶胸腕上的穴道。
李鱼只使了六成力,杨千叶手臂酸麻,不好使力,但看着身形尚嫌正常。若她有所反抗,李鱼随时可以加大力道,让她半边身子酸麻,失去反抗能力。
武士彟一见,登时老大不悦,李鱼这小子,喝多了吗?还是显了两手本领说成得意忘形了,本都督的……小姨妹,你也敢非礼!你就没算算你那只犯贱的手何时离你而去么。
武士彟双眼一眯,不怒自威,沉声道:“李鱼,你醉了!”
李鱼笑吟吟地看着吉祥,缓缓地道:“大都督,李鱼未醉!我这么做,自有缘故,还请都督暂作壁上观!”
武士彟可不蠢,一听李鱼这么说,就知必有缘由,醋意一消,眼眸马上恢复了清明,他看了看千叶,再看看李鱼,虽然满腹狐疑,居然就真的沉住了气,缓缓退开两步,打算袖手旁观了。
到了这一步,杨千叶如何还不明白李鱼敢对她这么无礼,所恃者必然是知道了她的底细。这小娘皮危急关头,倒真是杀伐决断,当即凤眼含嗔,厉声大喝道:“杀了他!”
杨千叶话甫出口,廊庑之下便掠过一道黑影,仿佛觅食归来的燕子,飞掠而入,十指如钩,抓向李鱼后心。纥干承基还没赶到,她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李鱼制住,能动手的就只有暗中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