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小丫环已经很勤快地给他们端上了茶水,一一放置在几案上。茶很热,杯却是如玉一般的上等白瓷,薄如纸张,晶莹剔透,从茶盘中放到几案上,若是速度稍慢一些,难免就要烫了手。
可那小丫环折着柳腰,极其麻利地把五杯茶一一放置到几案上,又快又稳,不见一滴茶汤溢出。李鱼不禁暗暗吃惊,这里真是藏龙卧虎啊,这哪是两个小丫环,恐怕她们两个比外边廊下那两排侍卫还要厉害。
李鱼先后见过纥干承基、杨千叶、墨白焰和罗霸道的武功,见多识广,眼力也就不同了。如果让他以所见诸人做个评价的话,之前饶耿带去道德坊勾栏院的那些无赖打手算是最弱的。
方才楼下所遇那些捕快,六个足以对付那班无赖一二十人。方才外边廊下那两排侍卫则比那些捕快更高明一些,而这中堂里的两个小丫头……
李鱼仔细想了一下,论武功她们应该不及龙作作,也不及杨千叶,但要说差,只怕也差的有限。而且她们恐怕学的都是杀人技,这么一算的话,真要较量起来,孰生孰死就很难预料了。
而且,这对小姊妹是孪生姊妹,心意相通,应该是精通合击技的,一加一有大于二的效果,也不知道这中堂里是否还埋伏了什么高手,光是这俩个小丫头,只怕也不好应付。
李鱼谨慎地判断着,自始至终也没把康班主、刘云涛、华林三人估算进去,在技击方面,这三个人根本上不了台面。
西市王,居然有如此底蕴!
李鱼这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西市王的排场。原来流氓做到大流氓头子的时候,也能如此拉风。见微知著、一叶知秋,这个控制着西市财源的大泼皮,究竟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李鱼正想着,那个“大泼皮”就领着那报信儿的小丫环从金丝楠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戴一顶软脚幞头,穿一件翻领窄袖长衫,腰扎革带,有点胡风的长袍使他显得更加干练。
他的身材本极壮硕,肌肉块垒,胡须如针。但有这袍子笼体,倒不显得如何粗壮,只是举止之间,隐隐有种力量流动的感觉。
“哈哈,老杨啊,平日里你来去匆匆的,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找我?来来来,坐坐坐。”
常剑南笑吟吟地招呼杨思齐坐下,刘云涛一见常剑南,双瞳一下子就红了,大吼一声,挥拳就要冲上去,那两个俏生生地站在一旁的小丫环脚尖一转,肩膀一动,四道柳眉不约而同地挑了起来。
不过,她们没有出手,因为李鱼适时地往前闪了一步,挡在了刘云涛的前面,刘云涛不能打李鱼,这一拳便硬生生地收住了。
常剑南好奇地看了刘云涛一眼,依旧微笑着,但目光已然针一般锋锐:“你想动我?老杨……”
常剑南的目光又转向杨思齐:“怎么回事?”
常剑南倒不担心杨思齐想害他,这西市王每一任几乎都坐不过两年,唯有他做了十年之久,明枪暗箭也经历过许多,可是他防着谁,也不会防着杨思齐。
不仅是因为杨思齐这样一个痴人,不可能觊觎权力,而且他就是杀了自己,也没有班底撑他上位,所以杨思齐没有动他的任何理由与动机,常剑南对杨思齐再放心不过。
李鱼回过身,把刘云涛的拳头压了下去,说道:“这堂上,恐怕不只三个人。就算只有这三个,你也伤不了他分毫。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是把话说明白吧,免得杨先生难做。”
听了这番话,常剑南饶有兴致地看了李鱼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杨思齐。
杨思齐气咻咻地道:“你问我?你还有脸问我。你在这西市称王称霸,财帛女子,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干出如此伤天害理、天人共愤的事来,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杨大先生说着,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了。
常剑南翻了个白眼儿,一指李鱼,道:“我瞧你说话还有些条理,不如由你来告诉常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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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齐居然认识康班主那帮人,还把他们带进了“东篱下”?荣旭躲在人堆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李鱼等人跟着杨思齐走进去,他才如梦初醒,赶紧折身去找饶耿。
饶耿刚听麦晨说完假借捕快之手让康班主等人铩羽的糗事,笑得打跌:“哈哈哈哈,太有趣了。这帮蠢物,跟我饶某人做对,他们也配!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烧了他勾栏院,让他晓得跟我饶某人做对的下场,做的更好!”
饶耿冷笑,脸上的蜈蚣状刀疤狰狞地抖动着:“那个姓李的,仗着朝廷大员的关系压我。好啊,老子不跟你争这个风头,但马上就让你晓得老子的厉害!你用官来压我,我用江湖手段治你,我倒要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哈哈哈哈……”
饶耿正仰天狂笑,荣旭急匆匆走进来,禀报道:“饶大哥,大事不好!”
饶耿笑声一收,瞪眼看向荣旭。
荣旭急急地道:“饶大哥,出事了。杨大梁认得他们中的一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