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妇人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两文钱,匆匆塞到庞婆婆手里,赶紧的逃掉了,生怕再多耽一刻,叫熟人看见,就更没脸面见人。
庞婆婆不高兴地嘟囔着,举着那棕子叶儿走到一个垃圾桶旁把它丢进去,袖箍儿撸下来往袖筒里一藏,双手一背,又变成了一副老眼昏花、弱不禁风的模样。
只是走着走着,迎面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庞婆婆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敏锐的警惕。逛过来的这老头子,是勾栏院里原来负责敲锣鼓的一个乐手:这老东西,怎么逛到这儿来了,想抢我的生意?
庞婆婆下意识地向远处看去,还有五条街道没清理出来呢,到时候“战场”更大了,就轰这死老头子到别处去,想占我的地盘儿,没门!且容他这几天,哼!
西市不比其他地方小地方的街市,比如利州,若是如此罚个一年半载,你再休想找得到一个随手抛洒垃圾的人。可这儿不同,这是当今世上最繁华的国际性大都市,西市就是这座国际大都市中最热闹的集市。
永远会有川流不息的外来人口,这些发挥余热的老人家,也会一直忙碌下去……
……
又是一条刚清理出来的街道。
街口第一家,店面最大,看其门面,有平常店铺的四家合并了那么大,还有二楼。实际上,它本来就是有人重金盘下了四个店铺,重新翻修扩建的。偌大的门面,依旧在整修阶段。
门口儿一位肆长带着一哨人马呼啸而过:“严格按照我们划下的线儿扩建哈,不得越界。旗幡要符合规矩!”
因为这样大的店面,明显是财大气粗,人脉广泛的主儿,那肆长机警,只是吆喝了一声,并未停下来装腔作势,反正现在人家翻修扩建的本就没有逾矩,提醒了就好。
紧接着净街司的人就来了:“这条街已经清扫过了,你家翻修,这垃圾砖石太多,要么自己清走,要么交钱,我们清走。你们掌柜的人呢,叫他赶紧决定,不能在这路上堆着,有碍……有碍那啥来着?”
旁边一个净街司的人忙提醒道:“有碍观瞻,影响市容!”
“对对对!”
一个大管事模样的人从还未装修完的店铺里出去,不耐烦地挥手:“嚷嚷什么,你们清走,该多少钱,我们付就是了,少罗嗦!”
那净街司的人得了准信,也不与他争吵,马上一挥手,一帮净街司的人就推着小车,扛着锹铲冲了上来。
那大管事马上转身,又钻进了空荡荡的店铺。可惜李鱼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可以认得出,这位大管事样的人,就是千叶公主驾前的冯二止冯公公。
店铺里面,康班主一脸的苦大仇深,这儿仰脸瞧瞧,那儿探头看看,不住地嘘叹:“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啊,这楼都是木头的,现在正在修整,又有许多漆料,工人们既在里边住,又在里边生火做饭,那怎么行?开工的时候就交待过你们的吗,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康班主拉过一个人来,骇得面前的杨千叶花容失色,急忙一退。眼前那人面容太过可怕,仿佛鬼怪一般,身上面上不少地方还缠着白色的绷带,露出血肉的地方都是轻伤,已经结痂,可那紫红斑驳的肌肤,实在是叫人不敢看。
康班主语重心长地道:“这位小娘子,不是老夫吓你。你看看,他就是被火烧伤的,水火无情啊,你这等花容月貌,要是万一有个好歹,这多可惜呀。”
一旁墨白焰墨大总管眉毛直跳:“好了好了,康防长,你就不用说了,这钱,我们认罚!这店里也不开火了,施工期间,我给他们到外面叫饭吃。晚上也不许他们住在这儿了。”
康班主展颜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管家甚是明白事理呀?”
康班主一伸手,旁边他二弟马上递过一卷画册,康班主将那画册徐徐展开,给杨千叶看:“小娘子,你看,这是西市署规定各家店铺需要装备的防火用具。你这铺面颇大,得用些大型器具。
你看,这太平缸,堆沙、水袋,都是大型的防火用具,你选哪一种?老夫建议,你可以选择太平缸和水袋,四口太平缸,再加四个水袋,就可以应付一般火情了。
因你店面甚大,店后还可以打一眼井,打井的话,我们也可以负责,我们还可以直接在井口上安装一架竹制的汲水枪,利用吸力,吸出水来,及时喷洒,有了这些东西……”
墨白焰赶紧道:“成!那就选太平缸吧和水袋吧,水井也打。康防长,这些事我们生意人不懂,你尽管安排吧,一应费用,我们会准时奉上。”
康班主摇头叹道:“小娘子真是财大气粗。你放心吧,我康某人是不会赚昧心钱的,我们是消防司的人,每一笔钱,都会有明明白白的打收据给你。本司主要负责……”
墨白焰忍无可忍,道:“康防长,你尽管去安排就是,有什么事,跟二止说就好。二止,二止,康防长这儿有些安排,你快好好接待一下!”
墨白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