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站在一旁,神色无比地“凝重!”
杨千叶上前一步,裙裾就盖住了他的脚尖,而杨千叶的脚,马上就重重地踩在了李鱼的脚面上,正在用力地辗呀辗的。李鱼吃痛,却只能强做镇定,否则早就呲牙裂嘴的痛呼出来。
李鱼心中悻悻:“不就是撞坏了你家楼栏么,干嘛这般报复,这臭丫头,心眼儿真比针鼻儿还小!”
……
褚龙骧一身麻衣布袍,赤足盘坐榻上,面前几案上摆着几碟青菜,还有粗砺的饭食,都剩了大半。
褚龙骧是习武之人,饭量颇大,平素里无日不欢,自守孝以来,按照李鱼所说,麻衣素食,闭门不出,虔诚守孝,如此过得两月时光,嘴里早就淡出鸟儿来。
可他对母亲的孝心确是不假,不肯放弃守孝的规矩,只是每日里都不免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眼看着皇帝为他制定的守孝百天之规已经履行了三分之二,再有个把月儿就能出了孝期,生活都有了奔头,褚大将军好不欢喜。
他盘坐在榻上,盯着面前一盘子用粗粮制作的面食,馋得发绿的两眼渐渐恍惚,那一盘子粗粮仿佛变成了裹着足足一斤熟羊肉的大胡饼,里边还放了椒豉、抹了酥油,当真是……
褚大将军“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感觉腹中愈发地饥饿了。
这时候,一条大黑狗“呼”地一声从半拉着没关上的障子门前钻了进来,四下一顾盼,便蹲坐在地,耷拉着舌头,呼呼哈哈地看着褚大将军。
褚大将军先是一呆,继而勃然大怒,他跳将起来,从墙上一把摘下七星宝刀,大吼一声:“孽畜,找死!”
褚大将军一刀挥出,那大黑狗吓了一跳,掉头就跑。哧溜一声钻出了房门。
褚大将军怒不可遏,光着脚丫子,举着大刀就追出门去:“你这畜牲,竟然冲撞褚某的孝期!一百天、一百天啊,眼看再有个把月就到期了,吃你这一撞,老子还得从头守起,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狗夹着尾巴逃到院中,迎面看到自家主人,欢叫一声,就嗖地一下钻到了她的裙后。
褚府大管家陪着挺着肚子的龙作作正走在院中,一见褚大将军麻服赤脚,蓬头垢面,手持大刀,暴跳如雷,不禁呆在那里。
褚龙骧看到二人也是一呆,怔愕地道:“你这女子,哪里人氏,缘何出现在这里?”
大管家正目瞪口呆,赶紧上前解释道:“大将军,这女子是李鱼李郎君的夫人,自陇右来长安寻亲。只是李郎君今居何处,老奴也不晓得。想来李郎君离去时曾经说与大将军知道,因此前来求问。”
褚龙骧“喔”了一声,上下打量龙作作几眼,道:“你是李先生的夫人?”
龙作作福礼:“正是!陇右龙作作,见过褚大将军!”
褚龙骧道:“你怀着身子,无需多礼!有什么事儿,你等会儿再说,先等我砍了那狗头!”
龙作作吃惊地道:“不知我家军师哪里冲撞了大将军,为何要砍它的头?”
褚龙骧一听大怒:“这狗是你养的?真真的岂有此理!皇帝命俺守孝百天,这眼看着已经过去两个多月,马上就捱到了日子。偏生你家这恶犬闯进我的卧室,毁了咱家的守孝,我今日定要剁了那狗头,方消心头之恨!”
龙作作和大管家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片刻之后,大管家才疑惑地道:“大将军,这黑犬怎么冲撞了大将军守孝啊?”
褚大将军怒气冲冲地向那黑狗一指,那大黑狗刚从龙作作身后探出脑袋来,马上嗖地一下又缩了回去。褚大将军道:“它闯进我的房间了!”
龙作作困惑地道:“我家军师闯进大将军的房间,怎么就冲撞了大将军守孝呢?”
褚龙骧怒道:“你这女娃儿年纪轻,不识礼数!李先生曾告诉我,须得穿粗布衣裳,不食荤腥,独居一室,为家母守孝百日!独居,明白吗?这恶犬闯进咱的房间,坏了这个独字,如何是好?”
龙作作和大管家互相看看,眼神儿迷茫,仿佛没睡醒似的。
褚大将军怒气冲冲地道:“如今你们明白了吧?这条恶犬坏我孝期,褚某一定要砍了它!”
龙作作赶紧张开双臂护住“军师”:“慢来慢来!大将军,守孝时当独居一室,虔诚守孝不假。不过这个独居,并不是说自始至终,就不能有其他人物或牲畜进你房间啊。”
大管家本来不敢多说什么,听龙作作开口了,这才壮起胆子道:“是啊大将军。你比如说,一户穷人家有三位孝子,就只一间房子,难不成为了守孝,还得借钱再盖两间房子,以供三人分别独居?”
褚龙骧守孝两个多月,连沐浴都不曾有过,听他一说,挠得头屑飞扬:“不是吗?那这独居,是什么意思?”
大管家咳嗽一声,上前两步,踮着脚尖儿凑到褚大将军耳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