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众人齐齐一怔,朱肃心道:对呀!之前自己只想到这骗子可能是个恶徒悍匪,却没想到,这等人冒险来应天府要做什么?
就算真骗了朱铁柱,成了座上宾。www.yaxuanshuwu.com靖江王府戒备森严,他就算骗得了财货,两只手又能拿走多少?靖江王圣宠甚隆,若是遭了屈,登时便能请动大兵四下围剿。
他若是求财,何苦来撩这虎须?
莫非是来杀人的?可靖江王虽然脾性孤拐,亦不过只是个不经事的少年郎。哪有什么必要杀之而后快的血仇?
莫非,其本意是要取靖江王信任,亦或是……
意在沛公?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其中都干系甚大!
“呃……”李景隆勉强一笑,打个圆场:“不论如何,这厮骗术都已被五叔识破。纵是他真的胆大包天,亦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接下来的事,大可交与巡城兵卒。几位叔叔尽情在这里高乐便是!”
“九江说的极是。”朱樉亦是定了定神,说道:“老五你识破那厮奸谋,已是莫大的功劳了!”
“其余的事,也不需我们兄弟忧心。回头和爹说了,爹自然会去料理。”
于是几人都放下了这事不提。李景隆生来便八面玲珑,又有意亲近,说几句插科打诨的话,雅阁之中气氛便重新再热络了起来。
朱肃几人都久在深宫,李景隆便又说些市井趣闻,果然把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一番边吃边谈,不自觉就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朱樉一瞧外面天色,这才突然惊觉:“哎哟,都到了这個时辰!快,快,老二,老三,我们得赶快回宫了。”
“今儿是我们第一次有假,若是误了内宫宫禁,以后爹必定都不让我们出宫了!”
朱棡、朱棣是一惊,三人急慌慌起身,就要赶紧入城回宫。朱肃阻拦道:“三位哥哥莫不是想直接入宫?我们出来时本是微服,没带多少侍卫。不如先回大哥那里,让太子府侍卫护送你们回宫,方才稳妥!”
“等面见了大哥,再让大哥拨了侍卫,黄花菜都凉了!何须这么麻烦,让九江叫人给我们套辆车,我们直接回宫就是了。”朱樉道。
“是啊。宫禁森严,不是顽笑。这应天城乃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儿?”朱棡也说道。
朱肃却依然不放心。自己这几位哥哥说穿了,也就是十多岁的少年而已。书云白龙鱼服,见困豫且。他们身上都是干系重大的,哪里能不带护卫?
说着,便要让六名拱卫司侍卫护送他们回宫,可三人又担心朱肃安危。还是李景隆出面解围:“三位叔叔自带着护卫去,五叔便由小侄我送回太子殿下府上吧!”
这法子倒也稳妥。朱棡点头道:“如此甚好。九江乃将门子弟,身边这些人想来也是曹国公府的猛士。老五有他们护送,我们也算放心了。”
于是两拨人马便在单柳楼外分别。朱樉、朱棡、朱棣三人由拱卫司六位护卫护送,前往宫城。而朱肃则有李景隆与诸李家奴仆护着,往太子府而去。
“五叔学究天人,能多讨教几刻,实是小侄荣幸。”李家马车里,李景隆给朱肃斟了一碗茶。“听说昔日朝廷皆言北征全军覆没之时,是五叔仗义执言,一番推论,笃定我父与徐元帅必然无事。”
“此言不止安抚了徐府,亦是为我李家消弭了许多乱事,小侄还没谢过五叔……”
“哦?”朱肃也没想到,他那日随口安慰徐妙云的话,竟也传到李家的耳中去了。他接过那碗茶,随口问道:“李家家中,也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么?”
“……是。”李景隆苦笑着点点头。“我家人口原也简单,可发达之后,也有不少幸存的李家亲戚上门投靠的。”
“他们以为我爹殁了,就在我爷爷那煽风点火,想要谋取好处。得亏我爷爷是个清醒的,家里才没彻底乱了开来。”
“原来如此。”朱肃点点头。宗族亲戚作妖这种事,古往今来最是常见不过了。想来那时候的徐家亦大体如此。毕竟徐家境况比李家更不堪,徐达叔叔出征以后,徐家直系净都是些妇孺……
也难怪那日徐妙云哭的那般伤心,想来是族中乱象迭起,有人伸手欺负他们幼儿寡母。
两人正谈着,突然朱肃只觉车厢一震,拉扯的马稀律律叫了一声,竟有血溅到了门帘上来!
外头有李家家奴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冲撞曹国公府车驾!”
李景隆和朱肃都是一惊,只听外头有刀剑碰撞与喊杀之声。朱肃惊道:“什么?有刺客?”
伸手想去掀开车帘,李景隆忙一把拉住他:“五叔莫要乱来!万一外头有神射手,一露头岂不是为敌所知?”
说的也有道理,朱肃赶紧放弃了往外探看的想法。开口问道:
“曹国公可有在外惹了什么死仇?竟有人在应天城外袭杀国公府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