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我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师父过激的反应让我很是慌乱,甚至我能够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咚咚声。
师父让我明天一早即刻回家,我稳了稳神,坐起来开始翻找着行李。此时米小雅从浴室走出来,只裹了一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双肩。她身上的热气还未完全褪去,往上飘渺着混了体香的白烟,白皙的双腿笔直而纤细,浴巾下的双峰更是高高耸起。
这样充满香诱的模样要放在平时,足以让我的荷尔蒙暴走,随后我们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香喘吁吁。可是现在的我却很想哭。
“你怎么起来了?”小雅边擦头发边问,“在找什么呢?”
她关切的眼神让我的心猛地悸动,我一把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我把头深深埋进这副软糯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显然她感觉到我浑身颤抖,轻拍我的后背,柔声问到,“小米,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给师父打了电话,他说我的阴历生日是明天。”
米小雅愣了愣,傻乎乎地问,“那有什么影响吗?”
我被这个整天稀里糊涂的傻甜妞给弄得哭笑不得,苦笑着说,“你忘了我的忌讳了?师父说明天才是我的生日,在民俗中,阴历生日才是中国人真正的生日。”
米小雅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傻愣愣地说,“那又怎样?”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幡然醒悟,大声叫出来,又赶忙用双手捂住嘴巴,瞪大了双眼惶恐地说,“哎呀,今天你靠近古井了!”
我苦笑着点点头。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拉着我的手委屈地说,“都怪我,非要让你到这里来。可是小米,到底你在忌讳什么?你只是一直告诉我,在二十岁之前不能靠近水井,不然就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那个不得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我继续苦笑,无奈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米小雅一脸懵逼。
……
我的名字叫做毛小米,从小跟着师父毛应山生活,也跟着师父姓。要说起我的名字,这个看似随意而简单的名字其实是有些涵义的。
我出生于1995年8月10日,农历乙亥年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国民俗中的“鬼节”。据师父说,他在凤朝门牌楼发现我时,我浑身上下被红色的布条包着,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像极了红色的木乃伊。
“……捡到你的时候,是七月十六的凌晨。我刚刚引渡完鬼魂回地府,元气大损,身心俱疲,冷不丁差点踢到你这么个小东西,真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师父喝下一大口酒,使劲揪了我肥嘟嘟的脸蛋一把,疼得我哇哇大叫,他的眼睛里却盈满了慈爱的笑。
那一年我五岁,我知道了我为什么没有妈妈,知道了为什么我要管这个疼爱我的男人叫师父,而不是爸爸。
“后来我就把你提溜回了家。你的肚脐上贴着生辰八字,肚脐眼里有几粒小米。我就干脆给你取名叫小米了。听听,多么响亮的名字啊!”师父每次说到我的名字时,总是一脸陶醉的自得。我倒也不讨厌这个名字,但也不会像师父那样自豪感爆棚。它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不过在这名字背后,我也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同寻常。为什么我的肚脐眼里会有小米呢?每次我再追问下去,师父要不装醉,要不装睡,要不就扯东扯西打哈哈,总之就是不再回答。后来大了,我也就不缠着师父问这些了,看着他日益增白的双鬓,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而我对他的每一句话,也是深信不疑。
更何况,偶尔起夜撒尿,我会看到他独自站在窗边叹气,那背影沧桑的犹如夜幕下的大海,深邃而沉重。他心里一定埋藏着很多事情,这些事情里或许会有我的身世,我的将来。
……
米小雅在我的臂弯中沉沉睡去,这个傻丫头怕我出事,哭了很久,最终抽泣着和周公约会去了。她就是这样的没心没肺,但我却能够深切感受到从她那里传递出来的浓浓情感。
搂着她,我心里很乱。靠着床头,我努力回想以往二十年的生活,发现原来在前二十年我居然过得异常开心和惬意。有个青梅竹马长得还不赖,性格还特好,关键是从小到大心里只有我一个。有个疼我爱我的师父,让我衣食无忧,还自由自在。身边有那么几个兄弟伙,没事打闹打闹。去年还考上了离家很近的医学院校,说起来也算是有点小成就,至少师父逢人就会说他徒弟也是个大学生了,以后即便生病也不用找医生,自家人就可以解决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前二十年的惬意快乐,就是为了我犯个冲,然后死于非命?
就这么胡乱地想着,渐渐的困意袭来,即便心里再烦乱,眼皮还是自顾自地沉重地往下耷拉。
“咳咳!”
突然,清晰的咳嗽声传入我的耳朵!就好像有人贴近我耳边咳嗽。我猛地激灵,困意全无!睁开眼却只看到静谧的夜色和沉睡的米小雅。抹了一把额头上激出的微汗,苦笑着自嘲自己太神经质,或许只是门外的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