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霏霏,整个古镇都被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青灰色,虽然目光所及的景色更接近一副水墨画,但那画的深处总透露出一股令人心中发寒的凉意。我越是走,心里越是慌得厉害,就在经过田家祠堂的时候,有个声音在呼唤我。
“毛……小米……,……”
声音似远似近,非常清晰却又分不清男女,并且后面还叽里咕噜地说了些话,发音也是十分清晰,却怎么也听不清内容。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想要去辨听,越听越清楚,那声音确实在叫我;可也越听越迷糊,因为除了唤我的名字以外说的那些话,再一句都听不清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自觉地抬头寻向声音的方向。
米小雅懵逼地瞪着眼睛说,“我啥也没说啊。”
我愣了一下,笑笑说,“哦,我听错了,还以为你在跟我说话呢。走吧,小心这里有个水坑,你那个猫爪子别踩进去了。”
就在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毛……小米……”。近在咫尺!我猛一回头,身后除了三五成群的游人,没有人的关注点在我身上。我心乱如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心里这样想,脚下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迈不开步子。
抬头看了看四周,我和米小雅竟然就站在田家祠堂的正门口。昨天我和她来这里参观过,这座祠堂是一处晚清时期的家族祠堂建筑,坐东朝西,合式,依次为门厅、戏台、正厅。戏台两侧有厢楼。门厅、正厅、檐廊船篷轩,花篮式悬柱,檐枋、牛腿雕刻精致。整座祠堂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比较朴素纯实。
昨天来的时候,这里正在上演一出川戏。戏台下游人不多,戏台上只有一个戏子画着浓妆,看不清模样,在那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唱些啥。可是现在,祠堂大门紧闭,从里面传来唢呐和锣钹奏出的哀乐,伴随而出的是阵阵啼哭和哀嚎声。
“我们快走吧,里面那声音听着怪瘆人的。”米小雅拉着我的手,想拽我走,却发现我的身体很沉重,根本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愿。因为我总觉得那个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是从这座祠堂里传出来的。并且,我觉得门后有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突然,我浑身好像触电般一个激灵,由脚底心开始往上蹿起阵阵阴寒之意,心脏剧烈地跳动,我甚至能够听到它敲击胸腔的“咚咚”声。“不能进去!我不能被那个声音唤进去!”这个想法像是警笛,让我的意识瞬间清醒。
我一把握住米小雅的手腕,拉着她快速离开那个区域。我低着头快步地走,即便那个声音还在不断地钻入耳朵,可是我就当是幻觉,不想理会也不敢理会。不知道为什么,我分辨不出那声音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却能够感觉到随着我的离开,那声音的情绪由急切变成绝望,继而有些怨毒。
终于,我和米小雅坐上了返程长途车。说来也奇怪,在离开田家祠堂之后,那幻听般的声音就自动消失了。
高速路上,长途大巴开的很稳,发动机有节律的轰鸣声像是催眠曲,没多会功夫米小雅就靠在我的肩头“呼呼”睡着了。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风景,我丝毫没有睡意。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我的认知。
古井,还有古井边上一闪而过的青衣女子,夜晚的咳嗽声,田家祠堂外的呼唤声,还是祠堂中传出的哀乐和悲鸣,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师父在电话里激烈的反应和欲言又止更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心里不能释怀。
“这回老头子不把话说清楚,我一定饶不了他!”
回到遵义,我先将米小雅送回家。这个丫头一直吵着闹着要和我一起去见师父,她也要知道事情的原委,我好说歹说,答应她第一时间告诉她一切,她才嘟着嘴不高兴地先回家去。我并不是想隐瞒她什么,但有些情况我必须先去做了解,我不能让一个女人为我担惊受怕。所以即便是真相,她需要的也是经过加工和过滤的真相。
推开家门,把我吓一跳。家里一片狼藉,就好像刚刚被强盗洗劫过,衣服、书籍散落一地,甚至还有红红绿绿的现金就那样散乱在各处。“师父?”我把行李一扔,惊慌地推开各个房间的门。
“我在这里。”
循着声音,我在书房的一堆书里把师父给捞了出来。“师父,你怎么了?家里这是被打劫了吗?”
“唉,小米。”师父一把把我抱住,竟然“呜呜”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小米,我的小米啊。”
从这个泪眼婆娑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酒精味道,我只能苦笑地说,“如此看来,外面那个被打劫的现场必定是你自己弄的了。师父,你干嘛又喝这么多酒啊。”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都快愁死了,还不许喝点酒嘛,你这个小兔崽子,良心被狗吭了。老子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你T娘的是来讨债的……”我知道,只要师父这么噼里啪啦地开骂,没有个半小时一小时绝对停不下来。
我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来,给他到了一杯水,又打了一盆水润湿毛巾给他擦拭,然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