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越来越浓,深入骨髓的阴寒从皮肉开始往内渗透,很快小和尚和我的头发都湿漉漉的往下滴水,身上的衣物也被雾水浸润湿透。那些压近而来的黑影越来越近,哀嚎之声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大。
“入夜之后千万不要出门,否则后果自负。”攮子爷那张骨瘦如柴的刀疤老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让我一个激灵。攮子的意思是短的刀子,也就是匕首。从这名字上来看,至少他脸上那道刀疤是有来历的。不过且不说他是否有过什么特殊的经历,现在看来他的忠告是有道理的。
然而已经晚了,随着层层黑影的压近,我发现双脚脚踝像是被鬼爪抓住,无法动弹。扭头去看平生,他也在那里扭动着上半身,苦笑着对我说,“好像被定住了。”
定你妹啊!我真想对他大声嚷嚷,就他这样还驱魔和尚呢,魔去摸他还差不多。
来不及再有其他什么想法或是举动,因为那群黑影已经破开浓雾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数百人一袭深青色长袍,排列整齐,步步逼近,令人心惊的是他们竟然都没有头!不,准确的说是,他们各自的头都被抱在手中!一颗颗头颅双目双唇紧紧闭合,女人长发散乱,男人口中横叼着一把匕首。在浓雾青色的月光下,每颗头颅都面泛铁青,口唇反而显得更加猩红骇人。
“这是什么情况?”我明显听到自己小声询问的声音在颤抖。但颤抖不只是我一个人,平生咽了口唾沫说,“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驱魔和尚吗?”
“可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没有实战过嘛。”
“你没实战过,还没见过吗?”
他犹豫了一下,带着哭腔说,“没有。”
你妹!敢情他师兄驱魔的时候,他都打游戏去了?我也没空再和他互怼,因为心脏快要蹦出来了!当那些无头黑影距离只有一米远的时候,我紧紧地把眼睛闭上,感觉眉头都锁得要拧出水来。在我脑海中已经开始构象被万鬼撕扯的痛苦悲催的死状了。
头皮发麻,双脚发麻,双手发麻,因为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我感觉天旋地转,时间在这种等死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漫长。感觉过了很长时间还没有鬼手撕扯的痛感,我悄悄睁开眼睛,看到这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整齐而僵硬地从我和小和尚身边走过,丝毫没有发现有我们存在的迹象。
小和尚缓缓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示意我保持安静。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动这些人之后他们手里就该抱着我的头了。
当他们全都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之后,我和小和尚的身体踉跄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因为脚下的束缚突然松开,我们僵直绷紧的身体突然放松所导致。“走,我们看看去。”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
平生坏笑着说,“你不害怕了?”
“不害怕才怪,你看老子现在手心里都还是汗。但现在弓弦上的箭都已经射出去了,没有再往回收回的道理。再说,有你和我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不也有个伴嘛。”
小和尚笑了,“不会有事的,我是驱魔和尚。”
“屁!我看你也和我差不了多少。”
“嘿嘿。”
“别嘿嘿了,快走吧,他们要走远了。”
话虽如此,我们两个自然是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原来这个诡异游行的黑影队伍并不是一开始就组织好,因为在路上不断从两旁有新的人抱着头加入到队伍之中。但无一例外的是,加进来的人都会嗷嗷嚎叫或是哭泣,在这大半夜里的深山古镇上空飘荡着诡异哀嚎,真是无比瘆人。
队伍行径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因为周围一片浓雾也没个参考物,但在根据我的方向感判断,应该是将整个古镇绕个整圈。这时我突然想起个事情,凑到小和尚身边小声说道,“平生,告诉你个事情。之前我在半山腰用手机的相机看到个怪相。”
“什么怪相?”
“这整个古镇的地势构成了太极双鱼,陆地和荷花池被S曲线分割成两个鱼体,但奇怪的是当时我看那曲线浮动扭曲,好像两条鱼体要活过来一样。”
小和尚的脸色因为凝重而有些难看,“是结界。”
“结界?”
“嗯,是的。结界是以阵法的形式储存修道之人的法力,引发后在阵法的范围内形成一个特殊空间,结界的边界即是这里与外面世界的屏障。现在的人只知道日本阴阳师可以布结界,却不知道我们中国异能人也是可以布结界的,包括我们驱魔和尚、道士和其他一些术士。传说中的结界多是采用如五行、太极、八卦等手段,有时候也会用到符咒、法器等物品的辅助。不同的人用来有不同的效果。”
“难怪外面的人好像不知道深溪,是因为结界的原因吗?”
小和尚点头,“如果结界发动,确实可以改变周围气场,让人们对于某个地方或是事件自动屏蔽。按照你说的,那这个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人因为什么布下了太极双鱼的结界。你说双鱼中间的曲线出现浮动扭曲?”
我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