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尖锐的叫声就好像用金属指甲刮擦黑板,刺耳挠心地让人发狂。张大强本能地转身就跑,却听见脚底传来更为尖锐且嘈杂的喊声,“抓住他,不要让他跑!”“死人了!快抓住他!”“啊!啊!”
他低头一看,三魂立刻没了两魂,他脚底下踩着一个身穿护士裙的人的影子!周围还有很多影子再慌乱地跑窜,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原来之前的交谈声和现在的尖叫声都从这些影子里传出来!
张大强“嚎嚎”哭着看看自己周围,哪里有人的存在?!他依旧是孤身一人处于黑夜中的医院长廊中。可是没有人,这些影子从哪里来的?!
“你杀死了我!”
突然,张大强脚底下那个身穿护士裙的影子伸出黑色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腕。幽怨的哀嚎在空旷的走廊中来回撞击回荡,刺激得他血液直冲天灵盖。他双手抱头,崩溃地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杀你!不是我!不是我!救命啊!”
“就是你,你看我的脑子都被你踩出来了。”护士裙说。
张大强哆嗦着低了低头,还没看上一眼就把两只眼睛紧紧闭上,头以最大可能地程度往上仰着,嘴里发出声带要撕裂般的惊恐吼叫。他的脚确实是踩在那个护士影子的头上,此时影子的头发已经散乱,白色浆液伴着红色液体正从他的脚底“咕咕”冒出!他甚至能够感到那些浆液的温度,三十七度的温热反倒像是熔岩烫得他想向上拔起自己的脚。奈何护士影子的双手还紧紧抓着脚踝,所以他的脚只能在地上一点点地挪移。
尽管影子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脚踝上已经出现深深的抓痕,可是张大强因为惊恐感觉不到疼痛。他尽力地挪动,想要将脚从护士影子上挪开。
“啊,不!他在踩我的喉咙!呃!我的气管要裂开了!”护士影子的叫喊声已经变了样,就好像一个破了洞的皮鼓。
“你这个杀人犯!”“快放开她,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变态杀人狂!”地面上的影子越来越多,纷纷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脚、他的腿,甚至有些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腰。
张大强已经完全崩溃,他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实的世界,弄不懂自己到底是不是杀人狂,甚至他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人!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脚踝一松,地面上那些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都不见了!来不及多想,张大强拔腿就怕。他不知道要往哪里跑,一只脚还是跛着的,只能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边哭边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倒吊的头颅!黑色的头发像是水藻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铜铃大的眼睛,灰色的眼白中间是深灰色的瞳孔。
“咯咯咯……”这颗头颅发出童音笑声,一双孩子的手在张大强脸上胡乱摸着。
张大强再也承受不了,双眼从模糊到漆黑,晕死过去。在倒地那刻,他感觉脸被那双冰凉刺骨的手抓得稀烂,指甲和皮肉之间相互摩擦,发出“吱……嘎!嘭!”的声音。那声音很耳熟,像是橡胶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的刹车声。还有一股熟悉的焦臭味随着摩擦产生的热量散发出来。那味道和声音钻入张大强的鼻子和耳朵里,和地狱中焚烧尸体的味道,是那些鬼魂张着血盆大口肆意狂妄地哀嚎狂叫的声音,一模一样。
……
“叮铃铃……”
张大强猛地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冷汗。他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个噩梦,可现在除了头疼欲裂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摸摸枕头,已经被自己的冷汗完全浸湿。他喘着粗气从床上下来,发现床单上留下一个人形水渍。
“到底是个什么鬼梦啊。”他边嘟囔,边把桌子上还在“叮铃铃”响个不停的闹钟关掉。
张大强是个普通人,从一所三流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快递公司当跑跑。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他在这个公司里同样普普通通,没有大错,也没有什么功劳,所以一直都还只是个跑跑。
他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公司,十一点半吃饭,十二点继续接单,十七点下班回家,在路上用公司中剩下的面包喂流浪猫,吃了晚饭刚好十九点,看完新闻联播,稍微整理整理第二天的物品,洗漱之后二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每天如此,周而复始。
可是今天他在送快递的路上总觉得身上不舒服,可能是因为昨晚做了噩梦没有睡好,身上酸疼的很,尤其是脚踝,好几次疼得差点踉跄没有站稳。并且他总觉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拍拍脑袋,还是想不起。
晚上回家路上,他从背包里掏出同事们吃剩下的面包,在一个楼间小巷里召唤着野猫。“喵,喵……”唤了好久都没有一只野猫出来,看来这些野猫可能搬家了。张大强有些沮丧把面包放回背包里,转念一想,又把它们掏出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家,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打算开门的时候,“喀拉!”门从里面开了!张大强愣在那里,看着一个女人正在对自己笑。
“老公,你回来啦。”那个女人笑着说,“快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