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强目瞪口呆地呆愣在门口，感觉脑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那个女人奇怪地看着他，“干嘛愣在那啊，快进来啊。”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婴儿“呱哇，呱哇”的啼哭声。女人说，“哎呀，宝宝哭了，我不管你了，你进来关门哈。”说完急匆匆地跑进屋内，边跑还边爱溺地喊道，“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啊，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哦，我的宝贝，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张大强一个激灵，是了，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玲玲，屋里的是他刚出生的孩子。怎么一个梦做的连自己的家人都忘记了，真是该死，今天一整天的别扭就是在这里呢！

想到这里，张大强欣慰地笑了，边进屋边关门边笑着说，“哎呀是啦，是爸爸回来了，别哭了宝贝。”他没有注意到，就在门关上的瞬间，有个深灰色的瞳孔从门缝中注视着他们。瞳孔下方那双猩红的嘴巴往上扬起，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幸福是什么？网络上微博段子说，幸福就是你在闹，他在笑。张大强觉得现在就很幸福，美丽的老婆，乖巧的孩子，他们在闹，他在笑。只是夜幕渐渐降临，他偶尔扭头望向阳台的时候，笑容会凝固在脸上。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随着晚风微微摆动，那些吊着的裤腿、摆晃的衣袖，怎么看怎么像是被风干的肢体。洗衣粉添加剂的味道被风撩着钻进他的鼻孔，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觉得有些恶心，联想到已经腐败了的尸体。

“咕，咕，咕咕”

张大强被惊得一个激灵，隔壁楼房屋顶上养着的鸽子突然飞到他家阳台上停下来，喉管中滚出“咕咕”的声音，不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尖尖的喙朝着他一张一合，露出里面鲜红色的舌头。

“去！去！”他皱着眉头站起来跑过去，大力地挥舞着手臂把那只讨厌的鸽子给赶走。

“大强，你怎么了？”妻子玲玲忧心地问到。

张大强笑笑说，“哦，没什么，有只鸽子停在咱家阳台上，我怕它到处拉鸟屎。你知道鸟屎多脏啊，里面有很多细菌，咱家宝宝还那么小。”说着，他关上阳台的门，“唰”地一声把厚重的花格子窗帘也拉上。

“你怎么把帘子也拉上了？多黑啊。”

“反正都是晚上了嘛，拉上就拉上了，有什么关系。”张大强没来由地烦躁，嘟囔完这一句就进屋里去了。玲玲站在原地奇怪地看着他。

……

“咯咯咯，真好玩。”坐在对面屋顶的女孩眼睛很大，灰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刚刚被张大强赶走的那只鸽子扑腾着翅膀停在了她的身边，“咕咕，咕咕”用尖尖的喙吃着女孩手里的面包屑。

“这面包屑好吃吗？”女孩笑着问。

“咕咕，咕咕。”

“我也觉得不好吃，”说着，她自己抓了一把面包屑放到嘴里，“但是那些野猫却告诉我好吃的不得了。呸，呸呸……”她厌恶地把口中干瘪无味的面包屑吐出来，“什么鬼东西，都发霉了。”说完她一扬手把面包学从高楼上抛了下去。

黄黄白白干涸的面包渣子像是雪花一样飘扬在一小片天空中，引来了附近更多的鸽子追逐。

女孩站起来，拍了拍花裙子上的灰尘，看着拉上了窗帘的张大强家，阴森森地说，“好好享受你的天伦之乐吧，这也是你应得的。”

随后，她脚尖轻轻一掂，竟然从高楼顶层跳了下去！张开的手臂就如同蝴蝶的翅膀，翻飞的花裙子拍打着风“呼啦，呼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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