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跳着脚骂着娘地走出54栋,看着她的背影我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说不上来的地方。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脚下的死蟑螂给吸引过去,那死蟑螂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几乎让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此情此景让我心里像是装了块石头一样的沉重,因为小和尚说,每当有凶恶邪鬼出现的时候,因为阴气会沉积,所以周边的花草树木都会枯萎,而阳气微弱的虫蚁也会大量死亡。并且因为阴气寒凉,潮气上升,所以墙壁地面都会渗出积水。
我抬头看看四周,大堂天花板和靠近墙角的墙壁上确实出现了很重的水渍。抽抽鼻子,问到了梅雨天才会有的湿潮之气。
按照小和尚交给我的方法,手持佛香珠,心中默念文殊八字咒。佛咒言语的力量通过默诵集中我手指间的佛香珠上,让它微微散发出淡黄色的微光。原本佛香珠就是用佛香灰制作而成,此时我用力一捻即成粉末。
在大堂门口将佛香灰粉末沿撒出一条线,小和尚说这样一来可以形成一个简单结界,在短时间内能够困住饿鬼从大楼里跑掉。且不说我做的管用不管用,反正先做在那里总是对的。最起码可以给我一个心理安慰。
做完这些之后,巡楼的保安大叔从电梯里出来。我一看,今天值班的果真是钱秋菊的爸爸,钱世彪。
“怎么又有这么多死虫子,我都已经扫了两批了。今天是怎么搞的,到处都是死蟑螂死虫子,真是奇怪了。”钱世彪看到满地死蟑螂,眉头鼻子都皱在一块了。他抬起头,看到我站在门口,“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并且在这栋大楼的上方,更加显得光线阴沉黑黯。我转身把大堂的门关上,笑着对钱世彪说,“大叔,你忘记我了?我前不久才来这里送外卖的。”
他上下打量了下我,转身去角落里的储物间里取出了扫帚和撮箕。“看上去好像是有点眼熟。怎么,今天送哪家的外卖啊?真是的,今天怎么这么多死虫子。”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清扫着地上的死蟑螂。
我又看了外面一眼,灵机一动,“哦,我是给3006送单的,但是她这会出去了,她让我在这里等她一会。”
“哦,”钱世彪瞟了我一眼,“那你坐那里等会吧。”
“好的,谢谢。”
大堂的侧面有一排木头长凳,平时就是用来等人和休息用的。我走到那里坐下来,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变化。突然,我看到钱秋菊站在电梯前,一脸思念和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要是爸爸和你一样能够看到我就好了。”钱秋菊哭着说。
我苦笑,“如果你爸爸能够轻易看到你就麻烦了,因为他能看到现在的你就说明他也能看到别的鬼,你不怕把他老人家给吓着啊?有时候,无知才无畏。”
正在哭的小姑娘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我。我笑道,“很有道理吧?”她猛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别伤心了,如果我能够完成你的心愿,就好好地去走轮回去投胎,把你耽误的这十年给补回来,知道吗?”
“嗯。谢谢你。”说完,钱秋菊暂时先隐去了身体。
钱世彪此时也扫完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休息。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从天气说道花草再到饮食,总之都是一些非常大众,很好切入的小话题。见他慢慢放松了戒备心,我就问他,“大叔你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了?”
“不少年头了,也懒得算,有十几年了吧。”
“大叔家里有几口人啊?”
听我问这个,他愣在那里,嘴角抽了一下,“三口人,怎么了?”
“你家原本应该是四口人,还有个女儿叫钱秋菊,对吗?”我直奔主题。
他一下子从位置上跳起来,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大叔,你别激动,也别害怕,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并不是坏人。不过,”我话锋一转,“或许我知道的比你预料的要多很多。你的孩子在十年前因为白血病已经去世了,你们原本是想用自己小女儿的脐带血去救钱秋菊,可惜配型失败。钱秋菊死后,你老婆思女成疾换上了肥胖症,还丢了工作。大叔,我说的这些对吗?”
我还说起了一些钱秋菊告诉的他们家的细节,好让他相信。我说的缓慢,语气诚恳,钱世彪瘫坐下来边听边老泪纵横。钱秋菊就站在他的身旁,想要替他擦眼泪,可是伸出去的手不知道往哪里落。看着这对阴阳相隔的父女,我的心里酸酸的难受。
钱世彪表情复杂,“别说了。小伙子,这些往事你听谁说的。你怎么想到去打听我家的事情呢?”
“大叔,你是个好人,好人是有好报的。秋菊也希望你们能够放下对她的思念,好好地享受以后的人生。”
“唉,像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还能享受到哪里去。可怜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受病魔的折磨,到死都是痛死的。可那孩子坚强,就算是痛得脸都变形来了,还是要挤出笑对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