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老好人,后来从交谈中得知他正是近来城市扩张后的失地农民。现在和小强搭档,在这片工地废墟里当守护,他们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正式开工,当然他们也无所谓开工的时间。
“ZF不是会赔很多土地款给你们吗?干嘛还在这里来守工地啊?”和他们一起往里走的时候,我问到。
权叔无奈地笑着摇头,“唉,有什么办法,家里有好几个儿子,陪的那些钱,唉,说起来是不少,可是……唉,一言难尽。”听他说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知道他是不想将家里的情况往外宣扬,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再多问。
权叔说小强是他老家邻居的孩子,小时候一次高烧烧坏了脑子(他们是这样说,但我知道其实应该是患有脑膜炎),从此智商就只有十岁左右。还好生活还能自理,但即便如此也被家里人嫌弃,弃之不顾。权叔见他可怜,就一直带在身边,和他一起看工地,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我心里正唏嘘着这个老人的善良和体会他对生活的无奈,他回过头就问我们,“你们还没说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这里有什么吸引你们的地方吗?”说话之间,他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扫过,倒也带着一种社会阅历的审视。
小和尚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能够让人瞬间放下戒备。他对权叔说,“他上次喝酒喝多到这里来撒了一通酒疯,叨扰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上次他来的时候,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那里面,这次想来看看能不能找回。”
权叔颇有意味地带着笑盯着和尚看半天,又盯着我和孙显辉看半天,摇着头说,“你们这三个家伙,没有说实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老人眼力会这么毒?
正想再说些什么,他笑着摆手说,“你们不要看我没读过什么书,说起话来也没有他这么文绉绉,”他指了指小和尚,接着说,“但我见过的事情也未必比你们少,当然我更加懂得,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情呢也不要去干预,既然这里都是要拆迁的,你们也偷不了什么东西,那你们就进去玩吧。”
小和尚向他一鞠躬,说,“老人家是世外高人啊。”
“什么世外高人室内矮人的,我只是比你们多活了些年生罢了。好啦,快去吧,不要在里面待太晚。”说完,他带着小强回到门口临时搭建的小房间去休息,不再搭理我们。
“这老头可以啊,感觉好像他知道点什么。”我说。
小和尚神秘一笑,“无所谓他知道还是不知道。他知道而不管是明智的,他不知道而不管更是明智的。生活教会他成为一个聪明的小老头,这和知识水平无关。”
突然,孙显辉停住了脚步,双手环抱着身体,头使劲地往下低,他只抬起一根手指往前指着,“就是那里,就是那栋房子。”
我和小和尚之前聊得正酣,完全没注意到这么快就到,听孙显辉这么说我们才抬头查看。我们看得很仔细,这栋房子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鬼魂踪迹。我俩相互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小和尚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等等!”孙显辉喊道,“你们真的要进去?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笑了,“不然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
他显然又在打退堂鼓。我对他说,“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可想好,我们不强迫你进去,那你就得一个人留在这里哦。”
孙显辉看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不远处权叔他们栖身的地方有盏灯光——只是这个不远处,少说也有五六百米。突然,不知道是风吹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杂草中传来“啪啦啦”的声音,把他着实吓得一个激灵。他咽着口水,紧张地结巴着说,“我……我还是……还是和……还……还是和你们一起进去吧。”
说实话,之凭着手电筒的光在这片废墟里走确实不太好走,加上我后背的伤时不时还扯着痛一下,所以我们走的并不快。磕磕盼盼,踉踉跄跄地来到那个碎掉玻璃的橱窗,在进去之前,小和尚先是用手电筒在里面扫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这才让我们进去。
他始终走在我的前面,而孙显辉因为害怕,则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地走在我的后面。
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我小声地说道,“大家要小心脚下,这样的脏玻璃刺进脚里很容易得破伤风的。”
小和尚回头笑说,“小米,你害怕吗?怎么声音这么小?”
“去你的,”我说,“谁会害怕啊。”话虽如此,只是到了这样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人会本能地把声音放低,像是会惊扰到什么一样。
进入一楼商铺,我们第一眼就惊呆了,这里的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都被各种颜料涂画出了各种各样诡怪异常的涂鸦。我惊讶地指着各处,去问孙显辉,“这些都是你们涂画的?”刚一问完,我就知道不是,因为孙显辉的惊讶程度绝对不亚于我。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