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圣冰室的灯光撒着咖啡色的光辉,店铺里放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粤语歌,红色的椅子,黑色的桌子,颇有回忆杀的风味。在这样的环境中无论是点上一杯奶茶,还是吃上一口菠萝包,都能够让人有穿越时空的错觉。
我喝了一口暖暖的奶茶,以缓解孙显辉的讲述带来的寒意。我问他,“茅厕在那厕所里都看到了什么?把他吓成那个样子。”
孙显辉尴尬地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只是里面特别的黑,越往里面越黑。那厕所也是有由格挡隔层一小间一小间那样,靠近门口的小隔间多少还能看到里面的便池,可是越往里走,就好像会走进一个黑暗漩涡一样,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伸手不见五指。”
“那厕所没有窗户?”
孙显辉的脸色变了一下,迟疑片刻说,“有。”
我和小和尚对视一眼,孙显辉继续说,“其实在靠近里面的地方有三个气窗,按理说能够有光线投入。当时时间并不晚,虽然下过雨,可是天还亮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往里走就是什么都看不清。原本我以为是因为我们在门口,所以靠近里面的区域看起比较黑,但是茅厕从里面跳出来的时候也说黑的要命,并且有令人寒颤的阴寒,顺着他的双脚往上爬。他说的怪可怕的,麻花儿他们被吓得发抖,我们就走了。”
小和尚说,“厕所是人们污秽排出之所,腹中食物在消化吸收之后变成秽物泄出的时候,会避免阳气泄露,所以通常都会避阳驱阴。因此厕所是极阴之地,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去卫生间的时候,经常会觉得里面阴寒,还会觉得卫生间有种让人说不清的寂静的原因。”
孙显辉坐在椅子里,身体往前微倾,双手放在双膝之间不断搓挲,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神情越来越紧张,甚至眼神都有些开始不对劲。我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竟然惊呼着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干啥?”他瞪着眼睛惊恐地望着我。
我笑笑说,“放轻松点,你这个样子还怎么继续讲?”
他使劲地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算是稍微冷静下来。小和尚见他缓过来,问到,“然后呢?你们继续往上走了,还是回去了?”
“本来我们是想回去的,”孙显辉说,“但是乌鸦偏不干,非要往上继续去看看起火烧焦的地方。唉……”
……
乌鸦走在最前面,茅厕和麻花儿跟在后面,孙显辉和孔双双走在最后。乌鸦边走还边絮叨,“瞧你们那怂样,不就是黑点嘛,就把你们给吓得要尿要尿的了,真是没出息。别说我不相信有什么鬼,就算真有,要知道这里以前是纺织厂,死掉的都是女的,嘿嘿,老子还真没干过女鬼呢。”
茅厕听了,身体一个激灵,拉着乌鸦说,“哥,这样的话还是别说的好。”
孔双双也说,“就是就是,乌鸦,你别乱说些话到时候把我们给害了。”
“嘁。”乌鸦歪着嘴不屑地笑。
三楼从规格上看应该是宿舍区。才刚到三楼楼梯口,他们就闻到浓烈的焦糊气味。孙显辉觉得很奇怪,这焦糊味正是烈火烧过之后留下的味道,但这味道就像是被封锁在三楼,而楼梯口的位置正好就是一道屏障。因为他们在步入三楼之前,是一点这样的气味都没能闻到。
他还觉得奇怪的是,话说这里起火已经有二十个年头,烧焦的痕迹确实会被保留下来,但是这焦糊的味道不可能二十年还没有散去。“难道最近这里又有人来放火了?”孙显辉这样想,但嘴里没说什么。
一到这里他们心里就都清楚,三楼宿舍确实是当时起火燃烧的地方,因为二十年过去了,三楼的每个房间都还是焦黑一片。尽管墙缝中长出来各种杂草,破烂的窗户布满蜘蛛网,但是房间中的景象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站在门口,看着房间中燃烧之后留下的残骸和灰烬,他似乎听到曾经在这个屋子里居住的那些女人痛苦的嚎叫和无助的挣扎。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宿舍同时着火,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没有一个得救全部被烧死。
二十年,尘封了太多的往事,那些往事只能够被这些烧得黑尽的墙壁、天花板或许还有窗外偶尔爬过的虫蚁留下些记忆,大多数的都随着风散在无垠宇宙之中。
乌鸦把还燃着一半的烟从走廊边扔到了楼下,啐了口唾沫正要进去仔细看看,就听见天上轰隆作响。麻花儿抬头一看,远处乌压压地压下青黑色的乌云,正朝着这边倾压过来。她说,“算了,别看了,几个烂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快要雷雨了,咱们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再被淋一次。”
麻花儿话音刚落,远处乌云密布的位置就劈下来一道弯折闪电,“噼啪!”吓得麻花儿跳到茅厕的怀里,她撒娇地说,“走吧,走吧。”
大家见天色确实不好,转身从三楼跑下来,快速地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这时孔双双发现不远处的地面有烟冒出来,她拉着孙显辉说,“你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烟?不会是刚刚乌鸦扔下来的烟头把什么东西给点燃了吧?”
乌鸦在前方听到,不高